岁,每晚都要被叫起来,换个地方睡觉,我母妃精神紧张,抱着我赤脚满宫奔走,觉得哪里都睡不安稳,经常这么一奔,就是一整夜。” 君珂抿酒的动作,突然停了停。 三岁孩子,在紧张惶恐的低气压里生活,所有人都在等待着噩耗降临,将惊恐的黑色笼罩在他头顶。每夜每夜,他都会被惊惶的宫人和母亲抱起,在空寂清冷的东宫里急促地奔跑,赤脚踏在空旷的回廊之上,染了尘灰的丝带长长地拖曳在身后,他在那样晃动的怀抱里,茫然睁大黝黑的眼睛。 这是一种怎样的刻骨铭心的黑色记忆。黑色的不是恐惧本身,而是恐惧存在那时段,无力拯救被动等待的压抑。 “后来我就养成了这样的习惯。”纳兰君让还是不看她,将壶中酒慢慢喝了第三口,然后喝干端上来的另一个杯子里的浓茶,淡淡道,“我不习惯在一个地方睡整晚,到那个时辰,我就要起来,换个地方才睡得着。” 说完他将茶碗酒壶端端正正放好,直起身来,头也不回下了殿顶,隐约听见他吩咐护卫,“若燕京府和宫中有人来问烟花是怎么回事,就说是我放着玩乐。” “是。” 君珂呆呆地望着他背影,心想,他下殿顶前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霍然睁大眼睛。 难道,这冰冷骄傲的家伙,是在向她解释,一夜换两次房间的原因? 有必要么? 她又不是他妈。 君珂没来由地觉得有点不安,抱膝坐在殿顶上想了想,觉得剖腹君其实也没想象中那么讨厌,他要留住她,也许真的只是因为寂寞,太寂寞。这么多年,他高高在上,没有人违拗他,但也没有人走近他,他也忘记被人走近的滋味,以至于她闯进,他便觉得新鲜。 那么,还是不要耍他了吧?她都十七岁了,别这么幼稚了成不?就这么和他说明身份,然后各走各路,各回各家。 她想到就不犹豫,站起来,冲着纳兰君让的背影,正准备喊上一嗓子。 “其实我是……” “我先前回来,接到安昌长公主家的世子邀约,说要为我接风,你明儿跟我去。”纳兰君让的开口截断了她的话,刚才倾诉时的平和接近刹那消失,还是那种令人讨厌的冷漠的距离感,“明天去的都是贵胄王孙,你规矩些,好好伺候,不要给我丢脸。” 君珂啪地一下砸碎了手中的酒壶。 你妹! 就知道死性不改! 烟花整整放了一夜,硝烟的气息一直弥漫到崇仁宫,天快亮的时候,崇仁宫殿顶,睡倒了抱着酒壶的君珂,她坦然高卧,没有发觉身上多了条毯子。而平地帐篷里,更是四仰八叉睡了一地。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