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不轻易掉泪的人红了眼圈儿,西远心下紧了紧。 进到院子里,隔壁的叫嚷听着更清晰了,一个苍老的女人,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什么不要脸,勾引她儿子了,什么男不男女不女,找个河沟淹死得了,什么她儿子过几个月就成亲,趁早死了这份心吧,就是一个长得不好看,又不能生蛋的公鸡,宰了吃肉都嫌柴,还真当自己是凤凰…… 西远心下愕然,听着听着,火气蹭蹭蹭往外冒。 “大少爷!”奶娘脸色很不好,替主家难受,看着西远,用袖子擦了下眼角。她知道主家和西家大少爷二少爷关系亲密,平时也跟着西家长工一样称呼西家哥几个,听着很亲切,如今看见西远,心里的酸楚一下涌了出来,倒不是为自己,而是为屋里的那个。 “明玉呢?”西远环顾院子,没有看见万明玉及两个孩子的身影。两所院子,中间隔了一道墙,不过,李二虎吸取了卫成的经验教训,直接在那道墙中间开了一个月亮门,好方便进进出出,平时,奶娘带着俩孩子住在李二虎那院儿,而李二虎和万明玉更多的是住在万明玉这院,不过,说是俩院子,其实更像是一个。中间的月亮门也很少关。 现在,很少关的那道门,插得死死的,再也看不出当初一家子其乐融融的景象。 “屋里呢。”奶娘手指向屋子指了指。三月天气,春天已经到来,家家户户都打开窗户迎接春日暖阳,透透憋闷了一冬天的空气,而这个院子正房四间的门窗,却都关的严严实实,仿佛春日的到来,与它们毫无关系。整个院子静悄悄的,了无生息。 西远没再听墙对面的谩骂,迈步往屋里面走,那些话,听多了污人耳朵。 进到屋子里面,因为室内的关系,又因为门窗都关着,西远很是适应了一下光线。过了一会儿,才看清,屋里,万明玉坐在堂屋的沙发上,脸色灰白,人瘦得脸上颧骨都突了出来。旁边,他的腿两侧,两个孩子,一左一右依偎着,父子三人都悄无声息。 俩孩子仿佛被院子里的场面吓怕了,跟受惊吓的小雀儿般,大气不出,听见开门的声音,警惕的抬起眼睛,打量刚刚进屋的人。 “长关?回来了?”万明玉见西远进来,麻木的神情动了动,冲西远点了一下头,说话的声音干涩沙哑。 “回来了。”西远在万明玉身边坐下,一时不知道该说些啥。他们回来那天,村里来了好多人,虽然没看见万明玉,但是看见李二虎了,西远也没多想,如今看见万明玉的样子,吓了一跳。 几个月没见,俩娃一开始没认出西远来,紧着往万明玉怀里躲,过了一会儿,又探出头看一看。 “运来,妞妞,怎么忘了?这是你们西伯伯,卫黎卫练的大爹爹。”万明玉摸了下俩娃的头,告诉他们。西远一走好几个月,小孩子对他的记忆不那么清晰了。 “大爹爹?”运来毕竟是男孩,胆子大些,听自家爹爹说这是卫黎卫练的大爹爹,拿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了好会儿,方迟迟疑疑地叫了一声。不过,没有叫西伯伯,而是跟着人家俩娃一起叫大爹爹,为此,当初李二虎还吃过醋。觉得那该是给他的称谓,被西远夺了去,万明玉没法儿,小孩子都依样学样,听西家几个小的这么称呼西远,便跟着一样叫,给改了几次改不过来,因此,只好让俩孩子叫自己爹爹,叫李二虎父亲。 当初男孩是记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