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盈点了点头。 “我会尽快寻个机会同家里说。”孟时祺道,“我父亲还有……嫡母都是很好的人,兄姐的婚事都是选的他们喜欢的人。二姐夫家的门楣低,但因为她喜欢,家里还颇费了些周折去做安排。” 他说着这些,竭力地想让香盈不那么害怕。香盈仍只是点头,而后默了半晌,坦然道:“我不敢想嫁给你、做你的妻子……如能离开这里,就是极好的了。” 她从没问过他到底是什么身份,不是不好奇,而是不敢问。直觉让她觉得他家的门楣一定很高,她猜他家中可能在朝为官、也可能是书香门第,但不论是哪一种,都不可能允许她这样的人做正妻。 所以,即便昨晚他们发生了那样的事情,香盈心里能盼的,也不过是他有一天能接她出去,给她一处安身之所;如若她不小心有了孩子,他的家人能允许她把孩子生下来。 而若他日后的正妻足够大度,肯把她的孩子接回府去养……对她来说就是意外之喜了。更好的局面,于香盈而言想也不敢想。 不是她将事情想得太早,而是同行先人们走过的老路中,最好的也不过如此。 她已经听过太多。 可孟时祺却不赞同她这样讲,他执着她的手思量了会儿,沉沉地吁了口气:“别这么说,日子还长,无论如何我都会尽力。” 一瞬里,香盈因他的执着而眼眶一酸。 其实他一直很执着。她早已有些承受不住他这样帮她,觉得自己越欠越多,觉得自己还不起。可他还是一往无前地继续帮她,一再地说不在意她还不还,只是因为他把她当朋友看。 现在又是这样子,他的身份比她高了那么多,可他不嫌弃她,也不在乎什么别的,一味地想要对她负责到底,只是因为他觉得这样做是对的。 “那我……我等你。”香盈只能这般答应下来。她笑了笑,孟时祺也笑了起来。 . 尤则旭是在一个多月后查清的八大胡同的事情。 那天他和夕珍刚去给和婧谢晟新降生的儿子庆完满月,踏出谢家大门,就见手下迎了上来:“大人。” 一本册子递到手里,尤则旭翻了两页后一凛:“真是正经逛上了?” “是……”手下的面色有点窘迫,“我们寻着人后盯了一个月,逸亲王府的二公子最多隔七八日便要去一趟。不过……也还好,他回回都只找同一个姑娘,没寻过别人。细打听了一下,那姑娘是被他包下了。” 尤则旭听得眼晕,这还叫“也还好”?阿祺十四岁,就在青楼包一姑娘,这要到了四十不得住青楼里啊?! 他摇摇头将册子一揣,接着就琢磨这事儿该怎么办。 夕珍建议他立刻去和姑父说,最好跟姑母还有王妃也提一提。但尤则旭觉得这也不好,万一长辈们火气上来,揍阿祺一顿把他打出个好歹来怎么办? ——虽然他觉得至少姑父和王妃不是那么暴戾的人吧……但这事太大了啊,十四岁的孩子逛青楼去,搁哪家都得把家长气坏啊,此事不能跟寻常的小错比。 尤则旭就想先等等、再瞧瞧,琢磨着若有机会,自己先私下里给阿祺点警告。若他不听,再说下一步。 结果这一等就是半个月,其间锦衣卫也忙,他也没什么工夫私底下见阿祺。再因为这事提起心弦的时候,已然是手下回话说那位莹月楼的罗姑娘最近爱吃酸的时候了…… 听说什么炒红果、山楂糕、酸梅汤都没少买,除此之外,清淡爽口的杏仁豆腐、红糖凉糕之类的吃的她近来也都很喜欢。 这下,不止尤则旭眼晕,夕珍都跟着眼晕。 他们又去谢府跟身为王府长姐的和婧说了一声,和婧跟谢晟两口子也一起眼晕。 于是一方正厅里,四个大人安静得跟什么似的。和婧怀里的儿子在睡觉,夕珍膝上的女儿好奇地望望旁边都不吭声的爹娘还有表姨表姨夫,最后伸着小手想去跟表弟玩:“弟弟!” “弟弟在睡觉,别闹。”夕珍哄哄她,迟疑着问和婧,“你看……是不是跟姑父姑母说说?还有侧妃那儿……” 夕珍觉得这事儿再不说不行了啊!锦衣卫都看到罗氏最近总买这些酸的东西,阿祺不可能不知道。那他是打算怎么着?眼看着这孩子生在外头?日后是不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