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瑶被他这口气待得也一道窘迫起来,喃喃地应了声“哦”,突然不知道该做点什么反应。 然后他鼓足勇气才为她解开交领袄一侧的系带,待得解另一边时,紧张中抽错了一根,系带处一下子就成了死扣,他便有点尴尬,赶忙继续帮她解,可手又被心绪搅得不住的发抖。 于是,就这么个“宽衣解带”的过程,二人足足费了近半个时辰。夕瑶印象里他总是风度极好的,从不曾见过他这样手忙脚乱,心里暗搓搓地笑他这样……也怪可爱的;孟时衸印象中的她也多是个古灵精怪的姑娘,敢作敢当的性子时常给他欣喜,但现下冷不丁地见到她羞出了小女儿的娇媚,也觉得很有意思。 躺下后二人一回想方才颇有些困难的更衣经过,再一次不约而同地笑出声。夕瑶一头栽在他胸口上:“还好昏礼就一次,若天天都要这样,可麻烦大了……” “是啊……”孟时衸一边笑应,一边伸手从她衣下探去,揽在了她的腰间。 夕瑶轻轻一栗,下意识地按住他的手:“那个……” “嗯?”他强作平静地衔笑睇着她。 她望着他眨眨眼,很诚恳地道:“我们是不是……改天?今日礼数这样多,你一直在忙……” “你怕我身子吃不消?”孟时衸边问边一哂,不待她点头已一翻身将她制在身下,“婚事定下后我一直很听御医的话,半点不敢大意。” “……”夕瑶脸上更红了,闷了一会儿,按着他的手松了开来,“那好吧。” 而后自是**苦短,千金不换。 . 他们完婚后不出一个月,宗亲们就都听说了皇上下旨让皇长子出宫开府的事。 此前皇长子一直住在乾清宫的配殿养病,成婚后的住处设在了启祥宫,突然要搬出来,还真引起了一阵小小的议论。 玉引自难免有些放心不下,待得夕瑶回清苑时便问起此时,夕瑶低着头呢喃道:“也没什么别的……就是启祥宫设在后宫,他平日里总在那儿不太方便,可我老去前头找他也不方便,所以他就求父皇赐了宅子。” 说白了就是疼夕瑶嘛! 玉引为这个答案感到欣慰,细一想又有点讶色:“你改口叫父皇了?当面也这样叫?” 夕瑶点了点头:“原是有一回无意中叫错了……再纠正回来时父皇说就这么叫便是,便没再改。” 哎呀呀!看来他们过得比她想象中还好一些啊? 玉引自己也是从皇子妃走过来的人,但她从来不曾管先帝叫过父皇。这跟她与孟君淮的夫妻感情倒没什么关系,只是先帝对一众儿子……也就那么回事,孟君淮不敢擅自让她改口,她自己也对先帝没什么亲情可言,总是君臣间的敬畏大过晚辈对长辈的敬重。 现下夕瑶这样子显然更好。她会“无意中叫错”,就算不是在心里把皇上当一家人一般亲近,也至少是宫里的环境让她足够放松——否则九五之尊在上,这样的口误哪是随便就会出的? 玉引心里替她高兴,又嘱咐她好好过日子、收收小女孩的脾气——两个人过日子嘛,赌气可以有,但是不能不讲理。 夕瑶听她提这个,噙着笑喟了一声:“这个您放心……时衸久病难愈,我们两个都很清楚。我们把每一天都当最后一天过,每天都尽量过得更高兴。” 玉引听到这番话还有点伤感,但夕瑶低着头愈显羞怯地说出的下一句话就把她的这种情绪击散了。 ——她说:“再说……我对他也赌不起气来,他对我可好了。” 要不是在夕瑶面前还要维持一下身为长辈的仪态,玉引当时就能因为她这小模样笑倒在床上! 当晚,玉引美滋滋地将这些事都跟孟君淮说了,孟君淮冷漠地看了她一会儿,“咝”地吸了声气:“你这是羡慕他们?” “啊?”玉引愣然,“我没有啊?” 他翻身侧躺过来将她拢住:“没事,不让你眼馋,我带你和孩子们出去玩一趟。” 玉引:“??我真没有啊???” 但他还是自顾自地问:“你想去哪儿?” 玉引:“……” 他其实是……自己想出去走走,又或者是有点什么别的原因吧? 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