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这事的走向有些超出玉引的打算,但至少也不算坏。 不过此时还是让她心里有些乱,越想越觉得,自己差点就做了桩恶事。 尤则旭挺优秀的一个人,让她几句话说得担惊受怕成那样。这其实并不是她想看到的,确实是她做错了。 玉引便在卧房里闷了一下午,明婧坐在旁边跟她咿咿呀呀地瞎念叨都没让她提起劲儿。用过晚膳后夕珍来了,说了几句之后,夕珍就喃喃地埋怨她:“姑母您……不想让我嫁,我就不嫁呗,何必让他那么难受?” 玉引微滞,没多为自己解释,只问她:“他伤得很厉害?” 夕珍眉心紧锁着,点了点头:“我没去看,但阿礼去了。阿礼回来后说直哭,说他手指上划得一道一道的,全是血,最深的地方能瞧见筋骨……” 她的声音越说越低,坐在玉引身边拉了拉她的衣袖,又道:“我知道您不喜欢尤侧妃,我也不喜欢,她最讨厌了。可尤则旭跟她不一样……他是个挺好的人。” 玉引睇着她:“你喜欢他?” “……也没有。”夕珍摇头,“我没喜欢他,但也不讨厌。我从没想过嫁给他,还觉得他和端柔公主若能成也挺好的。今天一听说这事儿吧,我也……” 她撇撇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就是压根没想过这事儿,您知道我感觉吗?” 玉引点头:“知道。” 她也是压根没想过这事。哦,她在王府里当正妃,尤家的女儿当着侧妃,俩人七八年了一直不对付,然后尤氏的侄子喜欢她的侄女……谁没事想这个啊? “但这事你想怎么办?”她揽过夕珍,拍了拍她的肩头,“你说说你的想法,姑母听你的。” “我觉得……随缘吧。”夕珍说着叹气,“唉,我日后肯定会多注意他一点,如果喜欢,那就是喜欢了。如果还是不喜欢,那就是真的不喜欢。” 她这个说法,好像压根就不是个办法,但其实也是个最好的办法。 从前她们都没在意过尤则旭,没什么情分可言是自然的。现下突然知道了,多在意一点、然后随着缘分走其实挺好。 夕珍靠在她怀里静了会儿,忽地抬头问她:“姑母,婚事我真的能自己做主吗?” 玉引一愣,她认真地又说:“我知道,您的婚事都没能自己做主,先帝一下旨,您就嫁进来了。在那之前,您跟姑父都没见过面。” “嗯……是的。”玉引笑了笑,也承认,“所以我和你姑父能过得好,是一件特别幸运的事。至于你们……能有机会让你们自己做主,我会尽量帮你们办到的。” 她这么说,十三岁的夕珍还是忧心忡忡的样子,满脸都写着懵懂少女为□□所困的惆怅。 . 当日傍晚,尤家。 尤则旭已经许久没有回过家,或者说,自上次被姑母逐出王府、又被家里拒之门外后,他就再没回来过。 他宁可睡在锦衣卫的镇抚司里凑合也不愿意回来,有时候自己也说不清自己在较什么劲,似乎只是无端觉得这样很丢人而已。 这回会回来,是因为端柔公主的事情传开后,家里已往王府写了不下十封信,叫他回来。他想他也该回家瞧瞧了,毕竟担着锦衣卫的职,逢年过节大多不得空回家,也实在不孝顺。 进了府门,他就被母亲一把拥住:“则旭!” 母亲已不如他高,这么拥着他,头反是扎在他怀里。她声音颤抖着,激动得一再只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尤则旭一壁抚着她的后背,一壁向她身后几步外的人颔了颔首:“爹。” “嗯。”父亲点了点头,“回来就好。上次你回来,我也不在。走,去跟你祖父问个安,上回那篇就翻过去吧。” “是。”尤则旭应下,放开母亲,母亲这才注意到他缠着白练的手指,一把捉住:“你这是……近来不是一直在王府里?怎么还……” “我自己习射弄伤的,跟王府没关系。”尤则旭噙着笑抽回手,口气轻松,“您别总担心我在王府过得不好。姑母是府里的侧妃、大公子的母亲,哪有人敢给我委屈受?” ——这话他能平静地说出来宽慰母亲,可实际上,说来自己却有点心寒。 王妃那是跟他不沾亲的人,又跟姑母是那样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