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朵花,还有它的价值吗? 浮黎不知道。 就像她不知道,她与鹤笙之间为何会变成这样。以及,她那样喜欢的一个人,为何会变得如此卑劣。这些她全都不知道。 她就地坐在田埂上,望着那朵花失神。 时间一眨眼,就到了日暮炊烟时。天边的火烧云红得像血,也像,她与元墨初次的那日晚霞。 身后忽然传来细微的动静,她没有回头。 仿佛早就预料到了一样,她只是仍旧望着花,沉默几息,轻声道:“我方才看着这花儿,便在想,若是我早告诉你真相,你是不是,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眼眶逐渐变得温热,她深吸一口气,接着道:“你知道吗,其实我并不在意你对我如何。爱我、恨我、甚至是杀了我,我都不在乎。我唯一觉得失望的,是你甘愿从正人君子变为卑劣小人、是你主动选择了堕落、是你纵容了自己的阴暗面。” 浮黎擦去脸上滑落的一滴眼泪,站起身,转过去直视他,“人可以不选择成为更好的人,但是,人不能选择自我放弃,你懂吗?” “我不懂!” 此时的鹤笙脸色苍白,嘴唇无色,看起来当真如泽彧所说那般,因神力消耗过度而正处于虚弱状态。 似乎是这几日都陷进了这种坏情绪里,他的双眼此刻布满了红血丝,死死盯着她,“你说得如此轻松,那你可有想过我为何会变成这副模样?!是你!是你不由分说闯进我的生活,却又要撒手离去!你让我如何放下?!” 他前跨一步,一把抓住了她的上臂,抓得她生疼,“你现在来说我卑劣?是,我是卑劣,我给你下药、欺骗你、隐瞒你、还不知悔改地实施第二次,我是这世上最卑劣之人,那你呢?你难道就尊贵高尚,光明磊落了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真正喜欢的人从始至终都是那个死了七万年的人!你凭什么来说我卑劣?!” 浮黎听着他近乎发泄的怒吼,看着他这副狰狞的模样,久久说不出话来。 好像,那个被她调戏时会红耳朵的鹤笙,已经是很久远很久远的事情了。 但其实,不过才两个月而已。 她闭上眼静了静心神,再次睁开时,眸底只剩下从未有过的冷漠,“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吧鹤笙,你看看,你的纵容与放弃,让自己变成了什么模样。难道你就从未有一刻,讨厌过这样的自己吗?” 鹤笙猛地一怔,抓着她上臂的手指逐渐失了力道。 他无法不承认,浮黎最后那句话刺中了他心底深处。正如她所说,他纵容着自己的阴暗面,放弃了那个站在光明处的自己,同时又深受着自我厌恶的折磨。 他也经常会问自己,为何会变成这个模样,他也不想,他也厌恶,可他的私心仿佛一个在耳边蛊惑的魅魔,不断侵蚀着他最后的理智。 最终,他成为了阴暗面的奴隶。浮黎再次深吸一口气,静了一瞬,抬眸望向他道:“有些事情,或许我真的该一早就告诉你。鹤笙,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元墨的事情吗?” 她指向那朵透明的花,“都在那朵花里,看不看,随你。” 说罢,便迈开脚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花田。 鹤笙独自在原地站了许久,他静静望着那朵透明花,一步也不曾靠近。 那是属于浮黎与元墨两个人的故事,他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勇气去看。 可元墨这个名字已经成为他的心结,若是不解决,怕是他这辈子都会是如今这副卑劣的模样,再也无法找回以前的自己。 少顷,他终是向前迈出了步子。 透明花一摘,立马化作细小得像雾一样的五彩颗粒,它们并未给他眼前呈现什么画面,它们只是齐刷刷地钻进了他的眼耳口鼻,一路向下,在他胸口中间逐渐聚拢成一个小小光团。 光团的光芒越来越大,甚至穿透了皮肤,像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