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人多。 是乔儿私以为最多吵闹的地方。 方陆北在这儿有朋友打了招呼,才能避免排队,提前输液。 乔儿陪在一旁午睡,就趴在身边的桌角,桌角很硬,方陆北专门找人拿来了枕头给她垫着,只是上面有些微的药味,让乔儿梦里都泛苦。 她偶尔皱眉,偶尔抽鼻。 睡得并不安稳。 像是做了什么噩梦。 方陆北低头瞧着,眼神难以转移到他处。 这一刻很安静,房门外人来人往,一切杂乱都被屏蔽,房内只有他们,乔儿在睡觉,他还能趁着她睡着伸手碰碰她的下巴,又摸摸鼻尖,像逗自家贪睡的小猫儿似的。 乔儿被闹得烦了。 就将头埋下去。 她露出来的那个圆润后脑勺也让方陆北爱不释手。 两瓶水滴完,乔儿也睡醒,可这一觉并不舒服,睡醒后脸颊也是潮红一片。 护士来给方陆北拔针,余光看到了醒来的乔儿,没忍住一笑,自然而然地打趣道:“您太太真有耐心,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妻子陪丈夫输液的。” “是吗?”方陆北眼神中也有温暖的笑意,“没办法,她离不开我。” 这一句清晰。 哪怕乔儿刚睡醒,也听见了。 她严词厉色否认,“我不是他太太。” 无论她如何凶,方陆北都能嬉皮笑脸的化解,在小护士尴尬的面色中,他一笑,解释道:“的确不是太太,要做妈妈了。” 这是能看得出来的事情。 被他这么一说。 小护士又笑出来,“恭喜。” 乔儿斜睨他一眼,像是瞪,在警告他不要乱说话,方陆北一笑了之,“我病好了,咱们回去?” “放手。”乔儿将手抽出来,独自向前走去。 走下楼,又走到停车场。 窗外就见夜色。 此刻星星有几颗,月亮有一弯,天上是暗,人间是明,华灯耀眼,虚幻得仿佛画卷美景。 乔儿站在车旁等方陆北,他却悠悠然才赶来,隔了将近有十分钟,等到乔儿耐心消失他才拿着一串糖葫芦过来,这人的浪漫从来的就不高级,多少有些许的老土和俗气。 偏是这种俗气,才显得赤诚。 他给过太多女人烛光晚餐和浪漫仪式了。 给乔儿的,偏偏就是没给过别人的。 “吃吗?”方陆北将糖葫芦递过来,口吻很小心,恍若是在哄被自己弄哭的弟弟妹妹,“刚出来在医院楼下看到的,一个老爷爷卖的,你不吃,人家就伤心了。” “人家的东西被你这种人买了才要伤心吧?” “谁买的有什么要紧?” 他眼角扬起,面庞上有无限温柔,“要被你这种漂亮的女人吃了,他才高兴。” 花言巧语在乔儿这里早就不管用了。 可他显然还不知道,还活在自己的自以为是和沾沾自喜里。 乔儿将糖葫芦接过来,语气稍有缓和,但她清楚,这都是表面工夫罢了,“开车吧。” “去哪儿?” “回家。” “回你家?” 特别强调这点,也是在提醒乔儿,那个家是她的,能赶人走的人也只有她。 但方陆北太刻意了。 刻意得生硬,让乔儿没办法当真,她并没回应他这话,“快上车吧,都有点冷了。” 上车前他又说了最后一句话。 “天冷了,就要见到咱们的小孩儿了。” - 这算是阿姨在这儿做的最后一餐。 用了些心思,也掐准了时间,在他们回来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