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有一双眼睛依稀存着荔姬过去美丽的样子,她说不出话,却猛地伸出干枯的双手掐上我的脖子,将我使劲往里拽。 我吓得尖叫出声,欲要逃跑,迎面却撞上了好多面目狰狞,可怕的女人,她们有的失去鼻子,有的失去眼睛,每一个人的五官都至少留有一处黑漆漆的窟窿,她们将我围住,如同地狱的恶灵,不断撕扯着我。 “啊!” “夫人,夫人。” 管家赶紧拉我出来,关了门,我一把推开他,惊恐的跑开。 “夫人!夫人!” 管家的声音在身后渐渐变成了那种恐怖的笑声与哭泣,它们混杂交融,如影随形着我,任我疯狂的逃跑似乎都甩不开那恐惧的一幕。 我在宅子里慌乱的奔跑,突然脚下一个趔趄,摔倒在地,我抬起头却见前方的湖面赫然站立着一个长发的人影,她缓缓回头,只见荔姬那美丽的五官顿时流出鲜血,她的笑容变得阴森恶毒,正一步步向我走来抓住了我的臂膀。 “啊!”我抱住头近乎奔溃的嘶吼出声。 “小鹿,小鹿!你怎么了?小鹿,是我,我是应钤。小鹿。” 也不知过了多久,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将头从埋在膝盖的黑暗中慢慢抬起,只见,周围聚集了丫鬟婢女管家等好多人,而严世蕃就在我身边,此时他的手正搂在我的手臂上。 “小鹿,你清醒了吗?” “应·······应钤?” “小鹿,是我。” 我呆滞的望着面前的一群人,他将我打横抱回了房间。 大夫从脉搏上收回了手,然后抚着胡须来到桌边开起药方:“夫人,这是惊吓过度所至,再加上先天脾虚,内里不调,所以一旦受激便乱了神智。然此次症状却也着实严重,敢问大人,夫人之前可有受过什么大喜大悲之事。” “这·······人生不如意总有十之八九,为今之计先生还是看可有方子开了治治。” “好吧,既然大人不愿意说,那老夫就先开些安神定性的药,夫人就着服几日,只是老夫得提醒一句,这病情时好时坏,全在病人一念之间,日后须得当心着,凡事顺着她些,缓着她些,方能抑制不发。” “多谢先生提点,来人,备诊金送先生。” 纱幔外,严世蕃送了大夫离去,便回到了床边,他拉着我的手轻声问道:“小鹿,现在可还好些?” “经儿,我的经儿死了。”我凝望着空空的床顶,喃喃自语。 “小鹿,你不能去想那些了,你要想些高兴的事情,好吗?” “经儿死了,廉之死了,敬之死了,夏言死了,好多人,好多人死了。” “小鹿·······” “他们在你的屋子里,我看到了,还有荔姬,还有,那些女人,好多人,好多女人·······” “小鹿,没有的,什么都没有。有我在,你不用害怕。”他抓住了我的手,贴上他的面颊,“你看,你摸摸,我就在这里,我是应钤,应钤在,小鹿不要怕。” 我看着他,那些昔日的画面又再次浮上眼前,撕碎的衣服,辛辣的酒水,通通逼得我头脑发胀,我摇头,一把推开他:“不,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小鹿,小鹿。”他抱住了我,“你不能激动,安静下来,听话,安静。” “你放开我,我要回家,我要我的孩子,我要我的经儿!” “小鹿!小鹿·······” “放开我!” “好!我答应你,我带你回京!” 我在他的臂弯里逐渐放下挣扎。 “我带你回京,我带你去看你的孩子,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小鹿,别闹了好吗?我求你。”他从身后抱住了我,摩挲着面颊,分不清那湿润的是谁的眼泪。 兴许是大夫的药起了作用,又兴许是离开了那座宅子,我的病情开始稳定。一路上严世蕃都很顺着我,并没有再向过去那样咄咄逼迫。 进京的马车很是浩荡,用的四马御驰的仪仗,两边开道,人们总是对于位高权重者有几句倾羡的语言,严世蕃坐在车里听着人群的议论,他的嘴角会流露出一点点的漫不经心与不屑。 马车停下了,侍从禀报说到了。 严世蕃伸手,正欲牵我下车,外面却传来一片重重的马蹄声,随后一声马儿的嘶鸣在空中回旋了几声停下了蹄音。 严世蕃皱眉,贴身侍从严忠很快明白了意思。 只听车外问道:“来者何人?惊扰阁老尊驾。” “在下锦衣卫司下经历沈炼,奉旨回宫述职。不想在此与严大人的车马相堵,惊扰了尊驾,还望恕罪。” 沈炼?我想拨开车帘,却见严世蕃的目光正看着我。 “既知惊扰,就当速速离去,休要阻挠阁老大人。” “此言差矣,该路乃是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