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的冷气比其他地方的更充足,送风口的冷气呼呼地吹着,房间里回响着轻微的机械嗡鸣声,这冷气似乎从领口钻进了骨头里,布兰琪望着库洛洛,从他的面容上一如既往读不懂他的思绪,但却觉得背脊有点凉。 为什么库洛洛会知道呢?因为是同一种人吗?布兰琪不禁这样想到。 她也不愿意这样想,然而她却不能控制自己的想法,它们自动冒了出来。 “怎么了?” 女孩摇摇头,“我们走吧。” 她走到男人身边,两人一同走出去。 比起只靠本能行动的少女,库洛洛在心中计算中着面对名冢一希的胜算比率。 如果是别人,把他引诱到陷阱里,在念阵加持下的布兰琪的能力,能够做到绝杀。棘手的却是名冢的能力,他不但能使别人的念能力失效,在满足一定条件下,还能使对方强制陷入绝的状态,不凑巧的是,条件曾经在布兰琪身上满足过。 即使不是名冢本人,库洛洛也知道,名冢一希不会这么简单地杀掉布兰琪,如果她是他珍藏许久都舍不得吃掉的藏品的话。 库洛洛同时知道,名冢毫不留情会杀掉的人,一定是他。 因为很凑巧,他也是一样的想法。 …… 在湿原里搜寻了三天,三天的风餐露宿让名冢不太愉快,好在收集到了不错的食材,名冢回到酒店,准备洗去一身狼狈,刚一开门他就嗅到了空气中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无法具体描述哪里不对劲,房间仍然整齐干净,每一件东西都摆放得仅仅有序,只是有种异样的感觉刺激着名冢一希的神经,好似眼睫毛掉进了眼睛里,让他清楚地意识到,房间里曾经有人入侵过。 近些时日南半球转入梅雨季节,虽然伤口已经愈合,但每逢阴雨天气,名冢仍然感觉患处隐隐作痛。 那种疼痛仿佛钻进了骨头里,不论怎样慰抚,都无法抚平。可奇怪的是,这个丑陋的伤口,却并不让他难受,因为它无时不刻不在提醒着他,他的小羊还在世界的某个角落,等待着他把她捉回来。他不禁想,捉住她的时候,她会是怎样的表情呢,像上次一样,惊讶害怕到动都不敢动一下,还是有所成长,懂得了反抗?啊啊,那样的表情也很棒。 一想到这里,仿佛从下腹上升起一股酸麻的感觉,几乎让人直不起腰来,却又欲罢不能……这是名为狩猎的快感。 布兰琪的逃走诚然让名冢一希不甚愉快,可正是这样才让名冢一希知道了,曾经在羊圈里不敢反抗的家畜们是多么无趣,有着尖牙的野生动物,把她捉起来,放走,让她充分品尝自由的美味,再捉起来,打断手脚,拔掉翅膀,囚禁起来不见天日——这才是真正的杀死她,这才是真正狩猎的乐趣。 觉察到不对劲的男人,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很确定空气里有一点点熟悉的气息,但那气味实在太淡薄了,仿佛幻觉。 就在名冢一希以为自己想多了的同时,他觉察到了脚边的一抹轻微的反光。他微微眯眼,停住脚步。 那是一根头发丝,一根银白的,闪耀的,略有些卷曲的头发,就和他的小羊一样。 仔细嗅一下,上面似乎还带着让他怀念的味道。名冢握紧那根头发,不禁笑了,从轻笑渐渐控制不住,变成了放声大笑。 “每次你都会主动找上门呢。” 既然这是她的邀请,他又怎么会错过?名冢透过窗户,看外面灯火一片,视线的焦点却好似落在了更遥远的某处。 名冢一希在肯特市西面,废弃的老城区里,时隔两年再次见到了布兰琪。 纵使家畜的面容对于名冢来说都差不多,但这一只是特别的。 她长大了一点,面容上的青涩稚嫩一再褪去,如果按照人类的标准来衡量,用不了多久,就能出落成一位出色的美人。 按名冢的逻辑来看,容姿的优劣与否,他应当完全不在意。然而关于布兰琪面容的认知,却莫名地愉悦到了他。 布兰琪站在破碎的天窗下,夜晚,没有电力的废墟里,她身后是一片无尽的黑暗,而她的头顶是一轮满月,只有她那一片是亮的,银色的月光撒在她的发丝上,淡淡地反射着月亮的光辉,她整个人仿佛在月光下发着光。 他朝少女伸出手,“我收到你的邀请了。” 然而他的笑容却很快消失了。 因为另一名穿了一身黑,完美融入进黑夜的男人,在他出现后,男人自布兰琪身后缓缓走了出来。 库洛洛站在布兰琪身后,手环住她的肩膀,身影笼罩了她,视线落在名冢的脸上。 他稍稍弯腰,吻了女孩的面颊,像在奖励她的乖巧,又吻了一下。 ?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