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她的颊肉深陷,平时正常说话都会带起嘴角的窝,那时的脸上只能看得见紧贴着骨骼,描摹出冷硬轮廓的灰白皮肤。 她虚弱到连说话都是一种消耗,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几乎连指头都动不了,呼吸近乎没有起伏。大多时候,走廊上路过探病的人,只能通过隆起的被子看出来这床上有个人。 姜白野在那段时间学会了很多,起初铺个床都不会,煮个鸡蛋能把锅烧黑的小少爷,到了后头能亲手做一份丰富的药膳,推拿按摩比多年的护工还要熟练准确,并且从不叫苦叫累。几个月的时间,光滑的手上骤然生出了厚茧,也一声不吭。 但即使是这样,也没有留住想留住的人。 …… “小孩……” “小孩?” 姜白野望着手的时间有点久,恍惚间听到周衡钰连着叫了他好几声才反应过来,回头望过去,蹙了蹙眉尖:“干什么?” “你在想什么?”周衡钰那双狭长的眼睛望着他的眼,眉梢微微下压,好像能透过他的眼睛猜出来他在想什么。 “我妈。” 姜白野还没缓过神,此刻浑浑噩噩的,脱口而出就把真实想法说了出去。说出去后立马觉得后悔,舌尖抵在齿间被咬破了一小块肉,疼得吸了一口凉气。 周衡钰没想到他会给这么个答案,这一下让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对姜白野来说本就是很隐私的事情,特别是周衡钰的身份还是他后妈的弟弟,怎么来说这个话题都太过越界了。 姜白野口腔里泛着一股浓厚的铁锈味,他咽了咽口水,看着周衡钰怔愣的模样,说不出来是该不高兴,还是该有一种恶劣的坏带来的爽。 就好像将自己心里的刀突然拔出来戳了个讨厌的人,哪怕这个人实际上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因为血缘关系被连坐了。 周衡钰动了动嘴唇,好像是想说点什么,但姜白野最不想听到的就是姓周的来安慰他。 “你的鸟找到了么?”他偏开了头,生硬地扭开了话题。 “什么鸟?” 姜白野把食指上那点墨渍彻底蹭干净,头也不抬:“你说什么鸟?昨天飞我阳台的鸟。” 周衡钰懂了:“找到了,笼子里呢。” “哦。” 姜白野一点也不想跟他多聊,看着他把最后一口粥喝完,接了碗转头就走,关门前还不忘威胁道:“那你今天晚上就别来烦我。” 周衡钰挑了挑眉,继而门口传来“砰”的一声响,仓促得像逃窜一样。 姜白野走到楼梯口就见着陈姨站在门口往上张望,陈姨看他脸色不正常,探着脑袋问:“怎么了?他不吃吗?”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