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很低,很小。 都不用听见,数学老师见他那样子就知道不会,她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说:“问会不会的时候又不吱声,哑巴了吗?” 许楒头更低了,他存在感一向很低,是属于老师点名都可能会漏掉的人,好巧不巧今天被数学老师逮到了,没怎么感受过目光聚集的他手足无措,干涩的喉间蔓延着膨胀到微窒息的滋味,许楒死死咬着下唇,在数学老师终于缓缓给这道题画上句号的时候,立马坐了下去。 太丢人了,他沮丧地想。 数学老师说不会写题的人可以课余时间去问段禾杋,许楒虽然不敢去,但多的是敢去的人,一到下课时间,段禾杋的桌子前就围满了女孩子们,咯咯地笑着,看起来清爽又大方。 许楒艰难的从前桌被撕裂的卷子上抄下答案,他抬头看了一眼正在给别人讲题的段禾杋。 段禾杋侧脸很温柔,被光柔柔包着,说话的时候眼睛会很有教养地落到对方脸上,隔的很远,许楒听不见段禾杋的声音,但他能想象到,段禾杋耐心而温柔的语气。 许楒默默趴在桌子上羡慕着,把抄答案都看不懂的题塞进课桌里,不再打算翻起。 也可能是累了,段禾杋忽然起了身,往教室前门走去。 许楒也跟着起了身,隔着很远的距离跟在段禾杋身后。 他去厕所洗了个脸,回来的时候眉梢上还挂着水滴,一双眸子水洗过似的干净澄澈,许楒站在教室门侧,眼睁睁看着段禾杋从走廊尽头走过来。 许楒保持着明显而拙劣的注视段禾杋的姿势,而段禾杋目不斜视,径直进了教室,就像每天都在许楒的精心安排下,他们如同往常一样擦肩而过。 有时候许楒更愿意把自己想象成跟段禾杋拥有平行轨迹的两颗星星,只是他不太喜欢发光,于是对段禾杋的光满是向往,就算平行轨迹永不交汇,能够在浩瀚宇宙里拥有擦肩的一瞬间,都是莫大的幸运。 每次和段禾杋擦肩的一瞬间,许楒都感觉整个夏天最温柔的风恰好拂过自己额头的发丝,最不起眼的他在这一刻都拥有了闪过的光,应该是平凡久了,这种滋味如同渴水的旅人被润了喉咙,他悄悄保护着自己隆重的爱意。 许楒升入高中的时候是半点期待都没有,他本就不是个爱读书的孩子,勉强考上重点高中之后成绩掉了一大截,不太出众的自己就这样在沉默寡言间被淹没在了人群里。他总是坐在最后一排,支着下巴熬过一天又一天。 段禾杋第一次高一动员大会就是发言的学生代表,纵然如此,许楒也只是忙着神游在自己的世界里,学校里关于段禾杋沸沸扬扬的传言都钻不进他的耳朵,直到有一次派发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