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松一惊,忙站起回过身来。 锦宜低着头,勉强一笑:“您自个儿在这里干什么?” 雪松见了亲生女儿,就不理干的猫女儿了,忙走出亭子。 那猫见干爹不告而别,很不满意地叫了声,从栏杆上跳下来。 它踱步走到锦宜身旁,在她腿上蹭来蹭去,突然……像是闻到什么异样的气息,便掀动鼻子警惕地嗅。 这猫也算是从小“看着”锦宜长大的,凭着过猫的直觉以及嗅觉,本能地觉着这丫头外头似乎有了人了,便仰头冲着锦宜喵了声,又回头对雪松喵喵叫。 只可惜雪松听不懂来自猫儿的告密,他只忙着问道:“你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锦宜道:“我才回来了。” 雪松正惦记着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别的,只道:“回来了就好。对了……你外祖母舅舅他们都好么?” 他无话找话,因为下意识地不想面对昨日发生过的事。虽然敢于跟猫儿吐露心声,可面对锦宜,仍是自觉有些难堪。 锦宜道:“都好,舅舅舅妈也叫我向父亲问好。” 雪松百感交集,连连点头。 雪松心内愧疚,无法启齿,锦宜想了想,却道:“我昨儿……一时失了分寸,说了些过分的话,是我的不对,父亲别怪罪我。” 雪松见她竟然告罪,眼圈顿时红了,期期艾艾说:“阿锦……这不干你的事,是我、是我不好,我不该那样对你,我……子远也已经训过我了……我只是……” 他结结巴巴的,满面窘迫,为难跟愧悔。 锦宜道:“父亲别说了,我知道了。横竖,要如何处置,还是您说的是。做儿女的不会再忤逆父亲了。” 她说完之后,笑道:“我听奶娘说,您中午都没吃饭?好了,不管怎么样,难道就不过日子了?我方才已经叫厨下煮了粥,又叫来喜去买永寿记的八宝野鸭,卤汁猪肚,给您下酒怎么样?” 雪松心里快慰:“你一说我就真的饿了,只是不敢再喝酒了。” *** 春试考了三场,每场三天。 最后一场结束于二月二十八日,也正是在这天早上,锦宜乘车出门,往慈恩寺为子远拈香祈福。 因为正是春闱之时,内阁也忙碌异常,礼部尚书周悦担任主考官,阁老张莒从旁协助。 去年担当主考的不是别人,正是桓玹,毕竟每次春闱所选出的都将是未来的朝中之臣,而主考官便会是他们的恩师,将来是可以当做门生弟子对待的。 但这一回桓玹主动退让,原因正是因为有郦子远参与科试。 中午时候,明帝留了桓玹在宫内吃了御膳。 明帝见天色不错,便叫桓玹陪着往御花园里去散心,两人走了会儿,明帝道:“先前照夜阁里那一场,可知我心里何其担忧?生恐你损了元气从此留下病根儿或者一蹶不振之类……没想到近来见你竟是容光焕发,反比先前更觉精气神充沛似的,不知有何妙招?也教一教我。” 桓玹道:“陛下又来说笑,什么妙招,兴许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罢了。” 明帝哼道:“不要瞒我,我岂不知?你好事将近,将娶娇妻才如此的。” “您既然知道,又何必再问别的?” 明帝见他眼神明晃晃地泛着笑,妒恨交加:“别太过得意,叫人心烦。” 桓玹便不言语了。 明帝踏上台阶走了两步,突然回头道:“上次照夜阁的事,真的查不出什么来?” 桓玹摇头。 明帝道:“难道你心里一个怀疑的都没有?” “有是有,但不能说。” 明帝深看他片刻,却知道他的意思:“你说的对,这种事,只靠怀疑是不行的。”他突然语出惊人道:“朕只有三个儿子,现在没了一个,总不能再……” 桓玹忙道:“陛下!”打断了明帝的话。 明帝笑道:“你怕什么,他们都在远处呢。听不见。” 桓玹道:“这种话说也说不得。” 明帝竟冷冷地一笑:“说不得,哼……若真给朕查到,不管是谁,朕是做得出的。” 桓玹听他语气阴狠,便假装没听见。 明帝瞥他一眼,瞬间又转作一团和气的样子,笑说:“又没说你,你干什么低头耷脑?朕只是突然感慨,当年该趁着身子还行,多宠幸几个妃子,生他十几二十个皇子,那就可以遍地挑了。” 桓玹无奈:“陛下。” 明帝道:“难道你不是这样觉着?” “一点也不。” 明帝哈哈大笑:“也只有你敢这么跟我说话。”他说到这里,突然饶有兴趣地说道:“今天会试最后一场,郦家那个孩子怎么样?”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