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乍然看见郦老太太的脸,仿佛觉着这东西不甚美妙,便越发惊恐委屈地大哭。 郦老太太见哄劝无效,忙对桓素舸道:“素舸,你快来哄哄孩子。” 桓素舸闭上双眼,缓缓吐气:“不是有人抱着她么?” 郦老太忙推锦宜:“快把孩子给你继母。” 锦宜顺势上前,一边儿哄道:“好孩子,不哭了。”小心探臂把孩子递过去。 桓素舸眼睁睁看着,只觉着那孩子尖利的哭声一阵阵地刺入耳膜,冲入心底,就像是锦宜方才那些刺心的话,瞬间竟觉着眼前这些人……都是跟她对着干,都是冤家! 她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没有将孩子推开,勉强接过来,那哭声更是格外高亢尖锐起来。 桓素舸皱眉闭眸,终于忍无可忍,伸手想要让这孩子停止啼哭,手压在婴儿的嘴上,哭声似乎小了些,她索性真的压下去,那孩子察觉有东西压过来,本能地停了停,然后大概是发现不是什么好的,于是又要哭,偏生嘴被堵上,顿时脸都憋得红了。 锦宜在旁边看的分明,当下不顾一切上前来把孩子抢了过去:“你干什么!” 郦老太太还未反应,只当媳妇是在哄孩子,见锦宜抱了孙子过来,才隐约觉着不对。 桓素舸回头看向锦宜,漠然道:“怎么,我只是让他小声点儿而已。” 锦宜心极乱,回头道:“去叫老爷回来,去!” 外头丫头们听了,不知所措,锦宜怒的咬牙喝道:“都是死人?还不快去!” 那些人才忙往外跑去。 郦老太听锦宜说要叫雪松回来,本要拦阻,谁知还没开口,就听锦宜怒喝。 她打了个冷战,细看锦宜,却见她拧着柳眉,眼中竟透出凛凛的杀气,她原本想象不出桓素舸所说“锦宜吃了她”之类的话,但此刻见锦宜如此怒容,郦老太心里透冷,竟是一声儿也不敢出。 雪松人在工部,因为才过了年,天下太平,总算不似先前般忙碌。 先前因他升了官,雪松自己知道是因为“裙带关系”才有了这种机会,也知道别人背地里说自己什么,但他倒不是个真心甘于庸庸碌碌的人,既然坐在了这个位子上,自要尽心竭力。 因此在去年,雪松屡屡外派公干,倒的确做出了不少的成绩,近来,同僚之间传说雪松又要高升,有交好的便提前来祝贺,看待雪松的眼神越发多了几分敬畏了。 雪松正在侍郎那里寒暄了半晌,才出了门,就见外头有人来禀告,说是家里派了人来,像是有急事要叫他回去。 雪松心头咯噔一声,本能地有种不祥之感。 原来自从桓素舸生下小孩子后,素舸对他便一直都是淡淡懒懒的,不管雪松如何谨慎温柔,两人之间始终隔着一层。 雪松知道她生产的时候遭了极大的罪,又经过生死关头,当时自己偏在公干,且又替不了她……夫人年纪小,身体又娇贵,经过这一场折磨,自然得要人格外体恤,好生保养,因此雪松只想加倍的体贴以补偿素舸。 但凡雪松在家,小婴儿有什么哭闹,雪松都会第一时间冲去看,跟嬷嬷和乳母们商议这抚慰之类,所幸先前年下,事儿都忙的差不多,如今年后,公务也清闲,他倒是有大把时间在家里抱孩子。 此刻雪松忙忙地告了假,骑马返回。 进了门,见奶娘抱着小孩子在喂奶,锦宜立在旁边。 郦老娘则坐在堂下椅子上,一脸沮丧,犹如没斗就已经颓败的公鸡,她见了儿子回来,本能地想告状,看一眼锦宜,又心有余悸般紧紧闭嘴。 而桓素舸早被扶着到里头歇息去了。 雪松看不准这是什么情形,只得去问锦宜:“是怎么了?派人把我叫回来。” 锦宜见那孩子专心吃奶,便走开几步,对父亲道:“爹,我有件事想跟您商议。” “什么事?”雪松看看里间儿,“夫人怎么了?” “父亲别忙,这件事正是跟夫人有关。” 雪松一怔:“嗯?” 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