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蕴墨街往街口走,路过那个铺子时脚步微顿。 他上次与卓少游路过这里时,店门是锁着的,而此时店门却是破天荒地开了一条细缝,里面黑黢黢的,也看不见什么光景,和周遭大敞门扉,恨不得路过的人一眼就能透过门看见架子上挂着的字画的店面不同。 晏辞目光好奇地往里看了看,但是想了想还是没有进,万一店主人真是如其他人所说,什么“以字换字”只是个幌子,就是单纯是把自己的墨宝挂在门口秀的。 他刚迈出脚,还没走出两步,忽听身后传来轻微的吱呀声,接着一个带着些许微凉气的声音响起: “公子。” 晏辞闻声回头。就看见那间奇怪的铺子门口,不知何时站着一个一身白袍的年轻人。 他见晏辞看过来,微微一笑: “我见公子在这店门口徘徊已久,为何不进?” 第179章 晏辞不止一次从其他人口中得知这店家是个古怪性子。 他也听说之前胥州便有好多擅书的人拿着字幅去店里易字,但是都入不得主人的眼,久而久之蕴墨街上就流传开店主人故作清高,毫无诚心的传言。 他内心深处一直以为这店主当是个高冷性子,还在脑子里脑补出一个人坐在高座上睥睨座下众人,来看都没看他们手里的纸,挥挥手让仆从将人请出去的样子。 所以当晏辞见那年轻人言笑晏晏的样子,忍不住回头朝身旁看了看,见前后左右都没有人,这才确定这人只能是在与自己说话。 他回过头,大大方方坦然笑道:“并非我不想进,只不过我先前便听说过主人家的规矩,今日也没有携带字画前来,所以不好贸然惊扰。” 他所言非虚,今日本就是路过,并没有进店的打算。他本以为说完这句,年轻人便会默认他的离开,毕竟眼前的人虽不知是不是店主,但看起来都不像是会主动破坏自己立下规矩的人。 然而那白衣年轻人闻言却是笑道:“鄙店并非只有携带墨宝方可入内,公子若是愿意,自可进店一观。”说罢竟是朝后退了半步,朝门口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回轮到晏辞吃惊了。眼见那年轻人面上毫无丝毫倜傥之意,他略一踌躇,便迈开步子。 ...... 虽然路过多次,但这却是晏辞第一次踏进这店的门。 店门的门扉用的三指厚的黑檀木,上面雕刻着边缘打磨光滑的精致镂花,甫一进店他的鼻子就闻到一股厚重不散的香气盘于室内,其香味古拙大气,正是降真香的味道。 晏辞顺势抬眸看去,指只见店铺正中间的墙上赫然挂着一副“道”字,就在正对着大门的墙上,抬眼可见,字迹与门外那副他第一次见到的“海晏河清”如出一辙,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而且这幅字与外面挂着的那些一样,都没有落款和铃印。 那白衣人后他一步进店,引着晏辞看店里的字幅墨宝,晏辞出言问道:“公子可是这店的主人?” 他问这话倒是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对这店主有些好奇。 那白衣人依旧带着浅笑,观摩一圈后又引着晏辞走到一旁的茶座前:“我并非主人家,而是主人家的仆从。” 仆从? 晏辞目光落在他的身上,这人虽是穿着一件普通的白衣,但举止言行却从容有度,甚至身周还带着丝丝清贵气度,丝毫不像给人打工的身份。可是闻其言语间却是甘愿自谦为仆,毫无勉强之意,也不知他的主人又是何许身份。 “这里的字都是尊主人的墨宝?” “我家主人素来喜欢收藏历代或是当世名家笔墨,平时自己来了兴致,也会动笔。”他点了点头,“公子所见这些都是出自主人之手。” 白衣人引着晏辞到一旁的茶座坐下,随后在他对面的团垫上坐下,宽袖微落,研碾茶末后,一手点汤击沸,另一手执茶筅搅拌,一汤灿然若疏星皎月,二汤汤花抚出珠玑磊落,三汤过后黑釉盏中青云渐升,浚霭凝雪呈云雾缭绕之势。 连点七次后,茶盏中雪白茶花咬住黑釉盏的边沿久聚不散,白衣人方才放下手中的茶筅,收手回袖,朝晏辞做了个“请”的手势。 他这一套点茶的手法行云流水,美感顿生,怕是做过不下百遍。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