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算已经几年未在皇宫中见到屿哥儿,可他也还清楚记得,屿哥儿可是泰安帝都舍不得重声说话的人,要是伤了屿哥儿,他才会吃不了兜着走。 现在可不是几年前太后在宫中一手遮天的时候了,他身处皇宫中心,自然知道情势的转变,更会审时度势,若不如此,他也不能坐上御林军首领的位置。 屿哥儿上前握住泰安帝的双手,泰安帝已经疾步从御座上走了下来。 掌心中的手在微微颤抖,屿哥儿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眉,将两手都覆了上去,掩盖住泰安帝的不自然之处,“舅舅,别怪他了,让他下去吧。” 泰安帝急急眨眼,想要看清楚眼前小哥儿的样子,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对跪在他身前的人不在意地挥挥手。 御林军头领便如蒙大赦,连忙退了出去。 泰安帝用力握住屿哥儿的手掌,“八年了,我的屿哥儿终于回来了。” 屿哥儿听清了泰安帝的话语的颤抖,他勾唇,脸上露出一个亲昵的笑意,“我那不是去治病的吗?” 泰安帝伸出手想要去摸他的脸,可眼前一片模糊,眼看着伸出的手就要摸空,屿哥儿连忙握着他的手搭在自己侧脸上。 “那你现在好全了吗?” “当然好全了。”屿哥儿还在泰安帝跟前转了一圈,“你看我现在可好着呢,身体比一般人都要强健。” 泰安帝就算看不清,可脸上却露出了笑意,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呼之欲出的欣慰和高兴让屿哥儿眼角濡湿。 安淮闻一直干站在两人身旁,仿佛泰安帝才是屿哥儿的亲爹一样,一时半会儿都插不上嘴,直到此时泰安帝再不说话了,安淮闻才拉着屿哥儿上上下下地看,“我的屿哥儿长大了。” 屿哥儿伸手抱了一下安淮闻,他和谢景行相处久了,也学着谢景行待周宁和谢定安的方式,谢景行常常会抱住周宁,甚至就连冷厉的谢定安,他有时也会给个拥抱,每每谢定安脸上都会浮出少见的温情。 他好奇问过,他们大炎朝可没有汉子是不是就去抱双亲的习惯,显得软弱。 谢景行说是表达感情的一种方式。 等真的抱住了几年未见的父亲,屿哥儿才知道谢哥哥真的没有骗他,只是一个拥抱,就连话都没有多说一句,他就觉得心脏像是浸泡在暖洋洋的温水中,父亲对他的挂念爱护通过这个拥抱悉数传达给了他。 何怀仁一直冷眼旁观着,方才得知安庭轩失踪的消息时,泰安帝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可现在只是一个小哥儿回来了,他居然这么惊喜欲狂。 若不是屿哥儿同长公主和英护侯都长得像,就凭泰安帝的表现,他还以为安屿是泰安帝的种呢。 他心中冷笑,可惜后宫被太后把持,就算现在太后势弱,后宫的妃子也全是他们的人,泰安帝决不可能生下一子半女。 而他身旁的孔起元这时却忽然走到了屿哥儿身边,问道:“刚才你说‘你去’是何意?”难道真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 屿哥儿往后退了一步,转身站在英护侯身前,直面孔起元,脸上的笑退了温情,淡声道:“你们不是说要派一位皇亲去金匾城安抚民心吗?我是长公主之子,天子的亲外甥,身上的皇室血脉毋庸置疑,安庭轩更是我二哥,难道我不合适吗?” 他方才被御林军拦在外面时就已听到殿内的话,只是被御林军拦了片刻,耽搁了些时间。 “不行。” “不行。” 安淮闻和泰安帝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方才屿哥儿进殿时说的话,殿内百官听见时就都是诧异,现在听他说得更加明确,更是来回之间互相对视,心中震惊得不可言状。 这么一个小哥儿居然如此有魄力。 屿哥儿没管泰安帝和安淮闻的反对,仍然同孔起元对视着。 “当然再合适不过了。”孔起元见屿哥儿眼神坚定,被他注视着也无一丝一毫躲闪,他也见过小时的屿哥儿,这时可实在看不出那时的怯懦,明明在民间待了八年,却俨然比八年前更像是皇亲国戚,一身简单的素白衣裳,无任何配饰却都挡不住他眉眼间的尊贵。 只要晟王不前去金匾城,何怀仁便无其他意见,他斜眼看了一眼屿哥儿,果然同顾绍嘉一般,不知天高地厚,一个哥儿去战争之地能顶什么用?万一到时候城破了,怕是连尸体都找不着。 天乾和地坤是大炎朝才有的存在,在大炎朝被视为天赐之人,可在蛮族,却被看作渎神的存在,若是落在蛮族手里,被扒皮拆骨都是轻的。 安淮闻拉住屿哥儿的手臂想要将他拉至身后,脸上急切再次重复道:“不行,你不能去。” 何怀仁可不想屿哥儿改了主意,到时晟王说不定又得被提出来,“我也赞同孔首辅所言,就如他方才所言,没人比他更适合了。” 他一顿,继续道:“若他不去,我倒是想起来,长公主也是适合的。”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