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夸强说会一般,将“通州府学谢景行”几字念得声如洪钟。 谢景行是通州府学的学子,他也是,谢景行在四府学子面前出头,就约等于他也在四府学子面前出了头。 都一样。 在此地的都是具有秀才以上功名的读书人,有的就只差再过一道乡试关就能成为举人,才学自不必说。 一篇文章到底如何,他们只是听一遍,也心知肚明,不少人心生震撼。 葛夫子能成为安平省文风最盛之一的清河府官学的教官,自然更能品评一篇文章的好坏,他甚至是参加过数次会试的人,也是同进士出身,此篇文章他是写不出来的,这篇文章就是放在会试,不止能榜上有名,甚至前十都能争得一争。 他身旁的赵朝贵更是紧咬牙关,这谢景行到底是何人?他为何从未听说过?他转头看向身旁神色不动的韩回舟,原以为今年乡试他的劲敌仍然是与他同在清河府学的韩回舟,可现在,说不得他二人都得败于此人之下。 韩回舟自然感受到了赵朝贵的视线,不过他并没有搭理。 而是缓缓回答了丘逸晨的问题,“其文笔仿若是漫走于山林水河间,优游自若,不疾不徐,却又不落窠臼,多有新意之谈,以雍容尔雅之句徐徐道出一幅豁达从容之圣人像,吾之不及。” 从来到通州府学后,他这还是第一次出口。 其他众人纷纷点头,被这一篇文章打击得心服口服。 丘逸晨却并没有看其他人,而是转回头,紧紧盯着秦学子,秦学子被他的视线锁定,嘴唇嗫嚅着,最后颓唐地说道:“吾也不及。” 丘逸晨脸上立即露出得意的笑,秦学子一脸灰败,而他洋洋自得,对比鲜明,若不是这里所有人都知道他这是在反击,还以为他才是欺负人的那个。 而他甚至还没有放过秦学子,指着他手里的书继续道:“书上谢景行所写的文章可不止这一篇,甚至还有许多篇比此文更好,若你有兴趣,同我旁边这位书的主人说一声,就是送予你又何妨?” 明州府一行人恨不得将这间房间的地面挖出一个洞来,他们好钻进去躲躲,他们这真是送上门来让人羞辱的,关键是,他们还不能回嘴,事情是他们惹出来的,现在被奚落他们也只能受着。 看明州府一行人如此尴尬,丘逸晨才再没有多说,就连温厚的吕高轩也只是淡淡看他们一眼。 明州府的学子是由孤山府的学子带过来的,偏偏却闹出了这样的事情,孤山府的人也不好开口解围。 最后却是韩回舟又出了声,他将眼神落在秦学子手里的书上,“不知这本《通州府学会艺集》是否还有多的?能否借予我一观?” 丘逸晨对这位方才回答了他的问题,还直言谢景行文章好的清河府的学子感官不错,他走到自己书案旁翻了翻桌面上散乱放着的书,从中抽出一本,走过去递到他手里,“喏,送你了。” 韩回舟先是拱手道了一声多谢,然后才将书本翻开,大致看了看。 这本书不厚,里面差不多只有五十篇文章,而他只是粗粗一翻,里面作者为谢景行的就有十好几篇。 他心中生出些好奇,问道:“不知这位谢景行乃是哪位仁兄?”他看着丘逸晨和吕高轩,以为是他二人中的一位,不然方才怎会那般激动。 他有心想要结交一番。 丘逸晨干咳一声,眼神瞟向了站在一旁,从进来斋舍后就一言不发的人。 吕高轩和林学子也跟着看了过去。 这里通州府学的一共就四人,其中三人都看向了同一人,意思不言而喻。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身上,谢景行作壁上观不得,只得拱手对着韩回舟道:“区区不才,正是谢景行。” 清河府一行人这才回想起,刚才在大门和斋舍门口的学子称呼面前这人确实为“谢兄”,他们刚刚怎么没有想到呢? 谢景行往前走近了几步,不过离着众人也还稍有些距离,他独自一人在那一处,身体颀长而挺拔,眉眼清俊疏朗,长身玉立,丰神俊秀,看着就不似平常人。 赵朝贵不得不承认,若是按下心中对方怼他的偏见,谢景行却是少见的气宇轩昂之资,谢庭兰玉莫过于此了。 唯有韩回舟,倒是并不觉得太过意外,能将与他势均力敌的赵朝贵故意找茬之举不动声色抵挡回来,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