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色的玻璃瓶里塞了一半的千纸鹤,从喜欢上陈嘉屹的那天起,她就每天都折一个放进许愿瓶。 不知不觉,里面已经装了不少,占了大半个瓶身。 千纸鹤寓意五花八门。绿色代表生机勃勃,黄色象征平安喜乐,黑色的千纸鹤代表着黎明前的黑暗。 徐知苡买的是黑色的珠光纸。 远看只能看到鹤的轮廓,只有近距离地仔细看才能辨出上面深浅不一的黑色字体。 少女的秘密热烈又胆小,隐晦地藏在小小的瓶子里。 日久天长,既希望他能察觉又害怕被人发现。 下午五点的时候下了场雨,霏霏的细雨过后,徐知苡开了窗,对面人家的玫瑰花瓣被浇了雨水后变得鲜艳欲滴。 雨后的天空澄净得像没有毫无瑕疵的琉璃,一道彩虹悬挂着碧蓝的苍穹之上。 七点,徐知苡带上画具准时出门。画室在临滨海岸永楠路那边,走过去四十分钟。现在还早,她一个人慢悠悠地往画室方向走。 天色跟泼了墨一样越来越暗,到了画室,几个一起画画的同学已经到了。谈笑声吵闹声夹杂在一块儿,她走过去跟坐在画板前面的男老师打了个招呼就找到自己的位置,然后打开画具安安静静地做自己的事儿。 课上完已经快九点半了,徐知苡正在收拾画具颜料盒时,搁在旁边的手机突然叫了起来。 是阮芝打来的,说她临时要去出个急差,今晚接不了她,问要不要给她打个车。 从画室走到公交站也不远,十分钟的脚程,她说不用,公交二十多分钟到家。 估计是阮芝急着去机场,听她这么说只交代了几句就忙去了。 挂了电话,徐知苡背着书包走出画室。来的时候那条路还畅通无阻,回去的时候却立了个施工“禁止通过”的牌子。 那就只剩下……永楠路那个小巷子可以走了。 今晚没有月亮,巷道又深又黑,只有一盏年久失修的老路灯顽强地屹立在路边,时不时发出嘶嘶的电流声。 这边住的很多都是这个城市最底层的人,鱼龙混杂,治安状况一直都不怎么好。徐知苡路过一个小楼道时,闻到里面散发出的一股酸臭味。 不知从哪里传来了一声狗吠声,在这昏暗幽深的小道里突兀地叫了起来。 联想到今天早上看的新闻,徐知苡咽了口水,手紧紧地拽住书包带子的边缘,白嫩的软肉被压出一道细痕。 她闷着头走,步子不自觉地加快,但这巷子就好像没有尽头一样,越走越长。 正当徐知苡以为自己迷路了时,前方拐角处陡然传来一道正处于变声器的沙哑男音,还很大声,:“你是不是在老班那儿安监控了,这你都知道,可以啊弋子。” 另一道男声说:“好像是一男一女,女的文综稳居咱们年级第一,是这个……。” 男生竖起的大拇指在看到巷口出现的少女时蓦地顿住。 空气安静了几秒钟。几个男生见是个女孩,毫不在意地转回头,又囔囔着插科打诨:“卧槽,这么牛逼,文综比屿哥都强,怎么就不是转来我们班呢?可惜咯。” 他的声音还在变声期,此时也没有刻意压低音量,像桌子被移动时划拉一道发出的那种既粗噶又尖锐的噪音,在这安静的大晚上显得异常亢奋。 徐知苡本来是贴着墙根慢慢地挪着小碎步,被他这么一喊吓了一大跳,脑海里下意识地脑补了昨天晚上才在这里发生骚扰事件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