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慧娟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吃起馍馍来,掰了一块咸豆饼子放在嘴里慢慢嚼了起来。 这制咸豆饼子的黄豆是七月下大雨那时收的,往年八九月才能收成,因着这一场大雨不仅提前收了,还减了不少的产,分到手里就只有十多斤了。 即使这分到手的黄豆还没长成,也不会有人家轻易舍了去,宋慧娟便将那些黄豆制成了咸豆饼子,这么一来放的时间就长了不少,平日里忙起来也算是一道替补的咸菜了。 这一回分家,厨房里的一应器具大多都是陈庚望新添的,他们来时只带了两个碗并两双筷子,还有一个她新编的竹篦子,这还是宋慧娟不知道这屋里到底是何等模样以防万一才带来的。 但所幸还好,陈庚望至少把这厨房里的地锅砌了起来,连灶前的柴火也堆了一些,总归是先能凑合着把这一顿饭做了。 宋慧娟吃罢手里的馍馍洗过碗,陈庚望才堪堪回来,手里拿了两颗鸡蛋,拉过一碗就要打碎了鸡蛋。 “作甚哩?这鸡蛋我留着还有用哩,”宋慧娟忙伸手去拦。 奈何陈庚望听了这话,立时不悦地瞪了她一眼,“这几颗鸡蛋还有甚用?天儿这么热放久了要坏。” “这孩子生下来还得用哩,”宋慧娟没好气地说道,手上仍是去夺。 陈庚望听罢,手上便没再坚持,任由她夺了过去,望着她那极小心的模样,陈庚望便嗤了一声。 不过是几颗鸡蛋,便是一月后她要坐月子,那鸡蛋也是够得,何至于她这般小心地省? 想起那孩子,他的嘴角便冷了下来,这边的情形宋慧娟丝毫不知,此时的她还一心想着这些鸡蛋的用处,想起陈庚望刚刚的做派,心里便不大放心,又数了一遍,才将装着那鸡蛋的篮子挂了起来。 直到宋慧娟再次进了厨房,坐在案桌前,见陈庚望正端着鸡蛋汤喝,才微微叹了口气,“那些鸡蛋我都有数,你可别想着给我煮了吃。” “你倒说说,你留着那鸡蛋准备作甚用?”陈庚望放下碗问道。 宋慧娟见他的脸色还行,便轻声说道,“等孩子生了,得做红鸡蛋哩。” “这会儿你还想着送红鸡蛋?等这孩子生下,那鸡蛋早坏了,”陈庚望猛地站起身,睨了她一眼,语气不善道。 宋慧娟也不反驳,低垂着眼,上辈子没有给孩子做的红鸡蛋,这辈子她是一定要做的,她只求一个好意头,其余的她都不求。 陈庚望见这妇人抱着肚子,耷拉着脑袋,心中的怒火更是无从宣泄,气急,伸出手指了指这冥顽不灵的妇人,“你!随你想怎么做都成,只这一天两个鸡蛋不许少。” 闻言,原本还低着头不出声的那妇人立时抬起了头,陈庚望偏过头,“这鸡是我寻来的母鸡,你要为他做红鸡蛋,便得听我的。” 说罢,不等宋慧娟反应过来,陈庚望披上衣裳就出了门,带着一股子怒气。 听得那门震出的声响,坐在厨房的宋慧娟便叹了一口气,这才是搬过来的头一天,他那脾气竟是半刻也忍不得了。 这时,她竟不知从陈家那老宅子里搬出来是对是错了…… 待她坐着歇了一会儿,才攒了些力气忙了起来,这一屋子的东西归置起来也是得花点功夫的。 经过那被人高高挂起的被子时,宋慧娟停了停步子,蓦的轻轻笑了几声,才缓缓进了屋内。 堂屋里的物件清完后,她又进了西屋,这屋子里现下只有一张木床,别的什么也没,她便只稍稍清了清。 待这边忙完,太阳已是移到了南面,直到进了厨房,宋慧娟才想起来要用的几个调料还没打,那常用的调料还是要凭票跑到供销社去买的,虽说那供销社离得不是很远,现下去却是来不及了。 宋慧娟只得先做了一锅杂豆粥,另热上三四个方馍馍,拌了些咸豆饼子,现下只能先这么吃了,待她明日去买了调料,晚间再去挖些野菜才能好些。 待午间下了工,陈庚望走到小路上,远远望见那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