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橚脸颊微微一抖,平生以来,第一次听闻如此审讯。 原以为朱允炆要除掉自己,关在宗人府,随便写一份状纸,强行让自己按押,然后等待自己的不是遥遥无期的羁押,便是人头落地的凄惨,可没想到,朱允炆不仅没有做“黑狱”,还如此光明正大,召集了那么多人旁听! 若自己喊冤,这冤枉之声,定然传入所有人耳目。 可是,自己冤吗? 朱橚知道自己的罪无可赦。 梅殷见朱橚不说话,便开始问询:“王爷,据开封知府任毅、同知王文涛等二十七名官员陈述,周王府曾许给知府每年三千两银子,同知两千两银子,至知县一级,每年给五百两银子,以重利拉拢地方,结成开封府阵营,上欺朝廷,下欺百姓,此事可为真?” “当真!” 朱橚没有否认,也否认不了,铁的证据早已落入安全局之手,甚至连账册都被人翻了出来。 梅殷看向一旁的笔吏与史官,皱眉提醒道:“王爷要知此次问询,事关重大,不可轻言。” 顾三审抬了抬眉头,梅殷这就有点过了,不明摆着告诉周王,你可以换个说辞吗? 这家伙到底是皇上的人,还是周王的人? 朱橚平静地看着梅殷,道:“控制开封府,是我所为,许以重利,也是我所为。” 梅殷听闻朱橚的话,叹了一口气。 原以为朱橚会申辩,会不承认这一切,那事情就会僵在这里。梅殷不担心事情僵持,僵持的结果意味着这件事将会一直拖着。 悬而未决,总不可能把人处理掉吧。 这是一种自保的手段,可现在朱橚竟出乎意料地承认了。 梅殷凝眸看着朱橚,见朱橚并不打算申辩,便严肃地说道:“既你承认,那此事便盖棺定论。再说另一项,洪武二十四年,黄河于原武黑洋山南北两岸决堤,导致黄河夺淮,无数百姓罹难。有证人说,当年黄河决堤乃是人祸,并非天灾!” “而人祸的罪魁祸首,便是周王府,是周王府勾结白莲教,以人命与乱世召唤弥勒,才引发洪水,这件事你可承认?!” 朱橚脸色有些苍白,眼珠转动了下,道:“这件事我是知情的。” “什么?” 梅殷心头一惊。 顾三审眼神一亮,只要此事坐实,那周王就算是有一百个脑袋,也会被砍绝。 朱橚深吸了一口气,道:“此事我是知情,不过这件事是周王府长史王翰所为,与我没有关系,与周王府也没有关系。” “你胡说!” 顾三审跳了出来,厉声道:“此事若没有你许可,开封知府与地方能在短时间内调动如此多的舟船?那些官吏如何收到消息?” 朱橚看着顾三审,冷笑一声,道:“顾指挥史,你调查了那么多,可想过洪武二十四年发大洪水时,本王在哪里?” 顾三审脸色一变。 朱橚起身,大声喊道:“洪武二十二年,太祖放逐我至云南,洪武二十三年被召回京师,直至洪武二十四年十二月,方准我返回开封!在此期间,周王府一干事宜,又与我朱橚有何关系?” 顾三审咬牙道:“你虽不在开封,但开封府内一应事宜,始终都是你在遥控!朱有炖并不能真正做主,长史王翰更不能代替周王府行事!且在当年,你用计……” 朱橚看向顾三审,打断了他的话,道:“隔着千余里,我如何能预知大雨将至,如何能遥控?顾指挥史之言,难服人心。本王可以保证,黄河夺淮与我无关。”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