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轰的一声炸开。 俞小远白皙纤细的手臂上,从手腕到上臂,纵横交错着数不清的疤痕,有烟头烫出的圆疤,有利器划出的短痕,还有一些他认不出什么物体磕碰出的不规则伤疤。 甚至还有些疤痕是叠在一起的,像是旧伤刚好,又在原位重复新伤。 当然还有那块罗峙留下的灼伤。 伤痕多到让人不敢相信那仅仅是在一条手臂上的。 蒋鸣坐在床边,脑子有一瞬间是完全空白的。 他张了张嘴,嗓子像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一点声音。 这么多的伤,到底是怎么来的? 每一道伤,究竟是谁留下的? 除了罗峙,还有别人吗? 这些伤疤的背后,就是你拼命隐瞒的秘密吗? 俞小远,你到底经历过什么? 蒋鸣闭起眼睛缓了好一会儿,轻轻吐了口气,然后重新去拧了条热毛巾,回来后轻轻地把他另一只护臂也褪了下来,仔细地一点一点擦拭他的手臂、脖子、胸口、背部…… 过程中他尽量不去注意那些扎眼的伤痕,但那些伤痕还是不断从意想不到的地方跃入视线。 每看见一道,就像是在蒋鸣的心口上划一刀。 擦完身,蒋鸣小心翼翼地替他把护臂重新戴回去,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安抚一只刚出生就遍体鳞伤的幼鸟。 给他盖好被子,蒋鸣回到洗手间,拿出根烟,点火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在抖。 他脑子里突然冒出他第一次因为俞小远不计后果的行为而惩罚他不准见自己后,俞小远对他说的那番话。 “……你可以罚我不吃饭……可以在我身上按灭烟头……可以把我的头按进浴缸里……” “……可以用刀划开我的皮肤……” 难道当时他口中的这一切,都切实地发生过吗?! 他不敢再往下想。 但脑子里还是不受控制地一遍一遍重演着当时俞小远说这些话时的语气。 可以把我的头按进浴缸里…… 可以把我的头按进浴缸里…… 所以这就是你害怕水源的真正原因吗? 他把烟摘了扔进垃圾桶,扶着墙坐在浴缸边缘,然后缓缓地将脸埋进手里。 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俞小远身上每一块形状不一的疤痕。 他忍不住去想,每一道伤落在俞小远身上时,会是什么样的情景。 他会有多害怕,他又会有多痛。 他挣扎了吗? 他尝试着逃脱了吗? 他有求救过吗? 那时有人可以帮助他吗? 曾经有人哪怕尝试过给他一丝真诚的温暖吗?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