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摇晃, 取水不便, 也不用多,刚好是能拧出水的程度, 绞干,给庄冬卿擦脸,醒神。 庄冬卿太迷糊, 手都抬不起来, 感觉到帕子来了,用脸去接。 仰着头,不让帕子掉落便是。 六福默然, 也不敢撒手了,索性给他将脸细致地擦了两遍。 撩开车帘, 倒完水回来,庄冬卿眼睛终于睁全了。 彻底醒了。 “唔, 王爷呢?” 庄冬卿依稀记得, 天不亮上马车的时候, 岑砚是与自己同乘的。 六福倒了杯温水:“少爷,喝水。” “哦。” 接过喝了两口,才听到六福回答:“刚开始在这边的,中间停了一次,下车好似去前面办什么事,再回来,便进了前头那辆马车。” 六福也有点怵岑砚,现在他们主仆吃住都在王府,对岑砚的一举一动,自然格外关注。 “前头马车原本坐着郝统领、徐统领还有柳主管。” 顿了顿,又事无巨细禀报道:“王爷上去后,我看郝统领与徐统领都下来了,换到了我们后面的马车。” 有点绕。 对刚睡醒的人很不友好。 但也没有人催,庄冬卿脑子转了几圈,把顺序梳理好,明白过来,相当于岑砚换了辆马车,不和他同乘了。 他倒不担心岑砚会不舒适,王府有好几辆出行马车,规格配置都是一样的,前面的,他这辆,和后面那辆,内里摆设都一致的。 不过…… 视线落在对面空当的软榻上,塌边的桌案光亮,显然日日拂拭,柳七也当着庄冬卿拉开过抽屉,第一层装了许多茶叶小罐,第二层是保暖的毯子,第三层见当时庄冬卿好奇,也一并拉开了来,是预备着替换的衣物。 虽然规格配置都相同,但这辆明显是岑砚平时用惯的。 是,不想与自己同乘吗? 庄冬卿冒出这个念头。 不怪他这样想,自从那晚上谈崩后,他已有多日未见岑砚了。 和之前还不太一样。 之前他知道岑砚忙,在大理寺连轴转,经常他起来了,岑砚已经出门,他睡下了,岑砚还未回府。 最近么…… 就他知道的,有好几日岑砚都是在府,未曾外出的,还有好几次,或是报备出府或是找柳七说事,柳七听了转头便进了西厢,显然是要向岑砚禀报过,由他拿主意,那岑砚自然也在。 但就是见不到。 开始还没多心,有一回柳七跑进跑出,隔空递话了数次,就是不开口请他进去,事情说定,庄冬卿回了东厢后,才慢慢回过味儿来,觉得岑砚像是有些不想见自己。 这个念头一起,后面便有更多的细节来佐证。 比如,今天对方又换了马车。 还是从坐惯的这辆,换到了不常用的,甚至为此赶走了郝三徐四。 让庄冬卿不多心,都不能够。 他……是不是那天把岑砚气狠了啊? 庄冬卿挠头,有些苦恼。 但这点烦恼刚起,便被六福拿来的糕点吸引了注意力。 “少爷,今天起得太早了,早饭你都没怎么用,呐,柳总管备的鲜花饼,让您醒了垫垫肚子。” 庄冬卿鼻子动了动,闻到了浅淡的玫瑰气息。 接过,一口咬下去,外皮的酥软糯、粉绵,内里的馅一暴露,浓郁的玫瑰香气便侵占了口舌鼻腔,庄冬卿恍惚间好似置身于整座玫瑰园内。 好香啊。 断面是明艳的玫红色,以新鲜的玫瑰花瓣为馅料。 “唔,吼吼吃哦!” 庄冬卿咀嚼得口舌不清,“来,你尝尝。” 说完便掰了块干净的塞到六福嘴里。 不一会儿,主仆两排排坐,一人手上一块鲜花饼,一杯水,吭哧吭哧地吃。 刚还在想岑砚是不是生自己的气,吃起来,庄冬卿倒是又庆幸岑砚不在了,这样六福也可以坐下来,同自己一道吃糕点,不必顾及什么主仆礼仪。 连着吃了两三块,庄冬卿打了个嗝,饱了。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