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妈妈只得劝着。 帕子都哭湿了一条,等情绪全然地发泄出来,毕淑玉这才记起,春闱前,庄冬卿其实是来找过她一次的。 “不对。” “不对,不对!” 连说了三个不对,毕淑玉猛的坐直了身。 刘妈妈诧异。 毕淑玉抓紧了她的手,喃喃道,“他什么时候关心过老爷的差事了,除了读书,旁的事,他平日是绝不会多问一句的,这不对劲……” “除非……” 毕淑玉看向刘妈妈,陡然提起了精神,“除非他早就知道些什么!” “对,是了,是这样……快,你去,让庄冬卿过来见我。” 刘妈妈无措,“可,夫人你还病着,我先伺候您起身吧?” 毕淑玉推开刘妈妈的手,坚决道:“寒露伺候我起身就行,你去找庄冬卿来,立刻,马上,换了别人我不放心。” 话说到这个份上,刘妈妈只得应下。 细细叮嘱了一遍丫鬟们,纵然还有些担忧,刘妈妈也出门了。 * 庄冬卿一路都没什么话。 刘妈妈几次打量他,不见他脸上有任何慌张,这种时候,还能保持如此镇定,刘妈妈心下已是信了夫人的判断。 将庄冬卿安置在客厅,禀过夫人,刘妈妈又将人带到了主屋的外间。 打过一个照面,纵使仍然穿绸戴玉,但气色的衰败是掩盖不了的,夫人脸上已不见平日的红润,面色蜡黄,嘴唇发白,想来是连日的奔波,外加骤然病倒,才如此憔悴。 庄冬卿心下叹息,面上恭敬问安。 “来了,坐吧。” 毕淑玉说话声音也是飘的,没什么力气。 只那一双眼睛,死死凝着庄冬卿,内里燃着隐秘的热望。 低头行礼的庄冬卿毫无所察。 等人坐下,也不说话,一盏茶都要喝完了,毕淑玉才耐不住,开了口:“最近家里的事你知道的。” 庄冬卿点头,乖觉恭听。 毕淑玉又憋了句:“……整个上京近来都不会太平。” 庄冬卿再点头。 话头抛到了位,毕淑玉等了会儿,却见庄冬卿仍是一副受教姿态,半点要搭话的意思也无。 “……” 默了又默,生生再熬过一盏茶,庄冬卿等待的姿势都不带变的,夫人终是败下阵来,压着火气道,“你就没什么要同我讲的?” “啊?” 庄冬卿怔愣。 抬头起来,眼神清澈,神情是不加掩饰的惊讶。 毕淑玉深呼吸,那讶异流露得太过自然,转瞬即逝,她想骗自己对方是装的,都不能够。 真是…… “夫人您……是有话对我说吗?” 万幸并不是个傻透了的,庄冬卿到底接了话。 毕淑玉没忍住,“脑子摔了,现在还没好吗?” “哦,您想问我这事啊,淤血还没散尽,恐怕没个三五年,好不了了。” “……” 毕淑玉:“……瞧出来了。” 并二指按压眉心,毕淑玉闭目吐息,心内不断告诫自己正事要紧,旁的都无关紧要。 可再睁眼,对上庄冬卿那副纯然心无城府的模样,毕淑玉仍是哽了哽。 庄冬卿确实不是傻的,“夫人还有话要同我说?” “如果是关于最近的风波的,您不妨直言。” 摸了摸鼻子,小声,“太弯弯绕绕了,我也听不懂……” 毕淑玉坐直身子,“春闱前,你找过我一次,那个时候,你建议老爷不要接手有关春闱的差事。” 顿了顿,沉声道,“你那个时候是不是就知道些什么了?” 庄冬卿想了想,诚实回答道:“不重要了,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 夫人握凳子的手收紧,厉声,“什么叫不重要,你爹连同你哥哥都还关在刑部,难道你要不管他们的死活?”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