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圣旨,谁敢说自己事先知道?况且这道圣旨是因为新近有人举发淮河水师,朝廷才下发的,如果承认了,岂不是在说皇帝陛下自导自演? 因此自然是不能回答的。 姜尚书可能意识到了自己的话里有问题,于是咳嗽了一声,又说道:“子恒可知道,陛下让你去寻淮河水师,是为了……” 沈老爷微微摇头,开口道:“堂尊,陛下的心思,做臣子的如何能揣测,只是按照朝廷的意思,实心任事就是了。” “你看你。” 姜尚书微微摇头,叹了口气:“还是太谨慎小心了一些,你我是同一个衙门的官员,老夫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要未雨绸缪一番而已。” 说白了,姜简想要知道,皇帝陛下这一次的举动,到底是什么意思。 毕竟,将来朝会上议论淮河水师的时候,他这个兵部尚书是一定要开口说话并且表态的。 这个时候,通过沈毅把把皇帝的脉,到了那个时候,就不会踩皇帝的红线,说不定到时候皇帝陛下一个高兴,就把他拔擢进中书了。 毕竟以姜简现在的资历,进中书完全没有任何阻碍,关键只是皇帝愿不愿意用他而已。 沈老爷微微低头,开口道:“堂尊,这件事情下官确实不知道,不过下官这一趟去淮河水师,或许多少能够有一些收货。” “这样罢,等下官回来,首先便去堂尊府上,拜会堂尊如何?” 姜简闻言,脸上不禁露出笑容,他伸手拍了拍沈毅的肩膀,微笑道:“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子恒要是有什么难处,也不要藏着瞒着,一定跟老夫说,老夫能办到的,绝对给你办。” 沈毅起身,对姜尚书微微低头,拱手道:“多谢堂尊。” “不谢不谢。” 姜简笑眯眯的说道:“你我都是兵部的官员,在朝廷上自然是要互帮互助了。” “堂尊说的是。” 沈老爷也是面带笑容:“下官记下了。” 跟这位单位领导闲聊了好一会儿,沈老爷这才拱手告辞,整个过程中,他基本上都是说一些车轱辘话,一句瓷实话都没说。 这是做官的基本功。 沈老爷虽然年轻,但是官龄可不小,这些该掌握的基本功,他也是差不多尽数掌握了。 离开了姜尚书的公房之后,沈老爷刚回到自己的公房里,准备处理处理桌子上的文书,顺便筹划一番自己未来一段时间的计划。 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他刚坐下来没多久,房门就又被人敲响了。 沈老爷有些不耐烦的放下毛笔,皱眉道:“谁啊?” “沈郎中。” 门外传来一个恭敬的声音:“中书来条子了,请您过去问话。” “中书……” 沈老爷一愣,然后这才站了起来,打开了房门。 房门口站着的是兵部的吏员,不过他手里拿着一张不起眼的条子,条子左下方还盖了印。 沈毅接过条子,然后问道:“是哪一位相公召我?” 中书。 准确来说,应该是叫做议事堂才对。 这个衙门,或者说这个机构。 是整个大陈所有衙门里的最高机构。 除却皇权之外,议事堂就是至高无上的存在。 而这个“议事堂”甚至是分去了一部分皇权的,这也是它能够凌驾于六部九卿之上的原因。 中书开条子请人过去谈话,跟皇帝陛下亲自请人过去,分别不大。 这个吏员指了指这张条子上的红色印章,然后微微低头道:“看这印章,还有花押,应该是陈相请您过去。” 沈老爷这才认真看了看纸上的印章。 盖的并不是公印,而是私印,而且是花名印。 上面写的是“青田老人”四个字。 沈老爷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微微摇头:“脑子糊涂了,一时间没有想起来。” 中书议事堂首相陈靖,字平安,号青田老人。 他身为当朝首辅,这些基本资料本来应该是所有官员牢记于心的,沈毅自然也记过这些东西,只是今天事情太多,一时半会没有想起来。 议事堂首相相召,沈毅不敢怠慢,他跟司里的官员打了声招呼之后,便一路离开了兵部,来到了中书衙门。 拿着这张陈相开的条子,沈毅一路畅通无阻,很快到了陈靖的公房门口,沈老爷站在门口,微微欠身道。 “平安公,兵部沈毅求见。”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