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慎,只要稍微去查一查,江都范家那些老爷公子们,估计一个都逃不脱罪责,如果狠一些,估计还会被罚没家产。 到时候…… 范侍郎会失去根基不说,就连自己也会受到影响,可能会因为这件事情被一贬再贬,丢了官身也说不定。 沈司正笑了笑,喝了口茶。 “范侍郎这番话,似乎不应该跟我这个小辈说。” 沈毅的价格太低了,理论上来说并没有直接跟范俢对话的资格,因为身为甘泉书院的一份子,现在的很多事情,他沈毅是说了不算的。 范俢深呼吸了一口气,脸色有些难看:“我去见过赵尚书了。” 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下来:“他不愿意见我。” 沈毅放下茶杯,面无表情:“因为范家要刨我们书院的根,还不止一次。” “只有一次。” 范俢呼吸急促了一下,很快恢复正常,他默默把悬在半空中的茶杯放回了桌子上,然后看着沈毅。 “江都的严明礼,当年参加县试的时候舞弊,乃是东成撺掇都,他舞弊的证据,范家一直都有,如果范某要用这件事做文章,早就一纸文书告到礼部去了。” 范侍郎身材很瘦,手指也很修长,这会儿他的手指已经有些苍白,微微颤抖。 “范某也是江都人,如果不是少年时被家里人送到了建康,范某也会去考甘泉书院。” 他默默的看着沈毅:“范家也一直很敬仰书院,当初东成犯错,范家上下已经狠狠地责罚过他了,范家从来没有想要跟书院作对!” “即便是这一次,沈司正你派了人去江都查范家,双方已经到了撕破脸皮的时候,范某也没有拿严明礼的事情出来说事!” 他闷哼了一声。 “范某只是想把沈司正你从邸报司司正的位置上拽下来,阻止你继续派人在江都查访……” 说到这里,范俢脸上露出了不太自然的表情,他默默的喝了口茶,声音有些晦涩:“老实说,直到现在,我都没有想明白,那个跟着你到建康的江都乞儿,怎么会摇身一变成了宫里高公公的侄儿,怎么会引起宫里的重视,怎么会……” “怎么会影响到陛下……” 廷议的时候,几位宰相以及吏部的几个堂官,本来是准备对范俢罚俸了事,然后在京察的时候给他记上一笔,但是这个时候,皇帝陛下亲自表态,要严格处理刑部的事情,最终范侍郎才会被拿掉刑部侍郎的差事。 中书的几位宰相见保不住他,才会跟吏部的三个堂官一起,把他一脚踹到地方上去。 这件事,太魔幻了。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商贾,在官老爷眼里,就是在泥尘里刨食吃的小人物,竟然在短短几天时间里,挑动了京城局势,并且扳倒了一位六部侍郎级别的大佬! 不要说范俢本人想不明白,朝廷里的其他人,包括赵昌平,恐怕都未必能想的明白。 这件事,估计连许复本人,可能都有点迷糊。 只有宫里的那位大老板还有大太监,以及沈毅三个人,能够理清楚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不过这种事情,是不能往外说的。 大嘴巴的人,最容易死了。 沈毅自然也不能说,他对着范俢笑了笑:“范侍郎,事情有时候就是这么巧,你怎么知道在江都乞食的乞儿,就不能是高公公的侄子?” “即便是……” 范俢目光里充满了不甘心:“一个高公公,也未必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够让陛下下定决心整顿刑部……” “事到如今,范侍郎你还是想不明白。” 沈毅微微摇头,云淡风轻的说道:“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范东成。” “前线吃了败仗,陛下本身就看赵家不爽,偏偏范东成还跟赵家人走的那么近,甚至差点就跟赵家的女儿走在了一起,并且在鸡鸣寺里嚣张跋扈。” 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一板一眼的说道:“还打了我。” “陛下那里,早就给你们范家记上一笔了,只是先前你范侍郎本人没有犯错,不曾找到由头而已。” 说完这句话,沈毅从茶桌上站了起来,一边招呼小二买单,一边对范俢笑着说道:“范侍郎,你也是从童生,生员到举人进士一步步考过来的,应当知道,在这种时候,很多事情我这个书院的学生说了不算,要书院的长辈说话才算数。” “你病急乱投医了。” 范俢站了起来,脸色惨白:“江都的人,明明是你邸报司的……” “邸报司无有司法权,也无有风闻上奏之权,查与不查都没有什么用处,关键还是看我书院的长辈。” 沈毅对着范俢拱了拱手,微笑道:“范侍郎,事情的根节已经不在沈某身上了,你找错人了。”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