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州港有无数海商,纲首,赵侍郎独独选中陈端礼,因他最是适合,因他为人正派,心中有百姓,心怀家国。 陈端礼的随从在院中等候多时,有一个时辰之久,待他们的主人出来,他手中提着一大盒茶点,他就像以往和老友喝茶叙旧那般,很悠然自得。 主仆离去,那一盒茶点陈端礼提了一路,没让人代拿 六本账本,藏在装茶点的木盒里。 ** 陈郁发现父亲已经两天没和家人一起吃晚餐,而餐桌上,兄长那张脸又臭又硬,陈郁不敢问兄长是否有什么心烦之事,他低头吃自己跟前的食物,安安静静。 吃过饭,陈郁去父亲的屋子,奚氏在院中,见他来,忙迎上去,很是亲切。 奚氏告诉他,他父亲在看账本,从早至晚都是,夜间休息得很少,晚饭也顾不上吃,奚氏说:“小郁去劝劝主父,也许还肯听。” 陈郁知晓家中的海船多,父亲有许多账本要过目,但往年并不会这么忙碌。陈郁还没进屋,便听到珠算声,进去果见父亲坐在书案前,正在计算着什么,从珠盘上珠子被拨动的位置看,数额非常巨大。 父亲那张宽实的大书案上,还搁着父亲今晚的晚餐,根本没动过,已经凉了。 看着父亲凝重的神色,陈郁心中担虑,他静静站在一旁,一点声响也没发出,看父亲谙熟地拨动算盘,看父亲在纸上书写,记下数字。 陈郁与父亲很亲近,往时父亲算账,他也是在旁看过的,他见过不少家里的账本,可桌上那本账本,书写的方式并不像自家的,本子也要厚上许多。 “咦,为何没记售卖的价钱……”陈郁看出账本上的特别之处,声小如蚊。 虽然如此,陈端礼还是发现儿子在,他抬起头,解释:“降真香的价格一向平稳,知它购价与重量,能算出售卖的价钱,八九不离十。” 陈郁点头,他知道很多经验老道的干办和海商都能做到,父亲当然也是可以的。 “爹,这不是我们家的账吧?”小声问,要是自家干办这么记账,还不被兄长给痛骂一顿,因为账本兄长也是要看的,他喜欢化繁为简,他正在接手父亲的生意,事情杂且多。 陈端礼点了下头。 “爹,这是官船的账吗?”陈郁凑到父亲的耳边,声音几不可闻,他很谨慎。 陈端礼摩挲账本页上盖的一个小小的印章,那是宗正司的官印,他的儿子很细心,也很聪颖。 陈端礼不置可否,只是问:“孩儿要来帮忙吗?” 陈郁猛点头,陈端礼说:“你学番语也有些时日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