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想打人,毕竟他身为一介男子,却要立于堂上,嘴中唤着熟悉的婚词。 但他看见慎楼双眼里掩盖不住的期盼,裴颂还是幽幽叹了口气。 罢了,今日就让这臭小子如意吧。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无上晴的仙君,当然是不可能有人闹洞房的。不过慎楼也不必遵循新娘子的礼仪,索性直接同师尊一起,礼敬宾客。 来做客的人并不多,并非是仙君威信不足,而是想来的人都无法踏入无上晴之中,只剩下熟稔的朋友与弟子,共同度过这一场盛宴。 今日是本君的大喜之日,多谢大家赏脸莅临。贺听风举起酒杯,与红日遥遥相对。 慎楼知道师尊高兴,但刚才礼敬就已经喝了不少酒,担心对方喝醉,他不得不悄悄扯了扯贺听风的衣袖:师尊,少喝一些,伤身。 随即可见仙君浅笑着,微微点头,眼中满是欢喜,他朝向下方宾客,薄唇亲启,语出惊人:慎楼不是我的妻。 全场哗然,就连慎楼自己都微微一愣,不知道师尊想要说些什么。拽住贺听风衣袖的手指下意识攥紧,不肯眨眼,生怕错过贺听风细微的表情。 他很担心对方会后悔,虽然心知不太可能,但慎楼向来缺乏安全感,脑中胡思乱想一阵,便听仙君继续道。他是我的爱人,与本君同起同坐,今日所乘花轿不过是我两人的喜好,并非施压强制,也未有贬低之意。从今往后,十方狱与无上晴联姻,地位平等。 短促的寂静过后,人群迸发出喧闹之音,就说呢,这男子乘坐花轿确实与众不同,原来是夫夫俩的情趣罢了。 宾客们大多鼓掌,真心实意地祝贺起来,唯有慎楼,胸中只觉得一阵暖流滑过,近乎痴痴地看着师尊的侧脸。 师尊明白了他的心思,也从未辜负过自己的良苦用心,选择在大庭广众之下告知身份,是不想委屈徒弟。 慎楼眨去眼角的水汽,今日是他的大喜日子,哭哭啼啼实在寓意不好。只是那暖意从始至终都流淌在身体里,让慎楼整个人都如被圣光包裹。 繁琐的礼仪程序落尽,两人被簇拥进入洞房,热闹落尽,便只剩下旖旎。 慎楼头一次规规矩矩地遵循礼数,着实把他憋得不行,在晨时看见贺听风面容的瞬间,他就差点抑制不住亲吻过去,奈何迫于种种原因,被他强行制止。 现如今碍事的人全都撤离,他状似有些急切,忍不住抓过师尊的指骨,想要匆忙地啄吻过去,下一秒,仙君冰凉的指腹却压在他的唇上。 别急。话虽如此,从贺听风眼中却看不出任何的责怪,而是戏谑,慌什么。 那艳丽红唇张张合合,慎楼需要压抑全身,方才能忍耐火气,他从后搂住对方细腰,将其抱坐在自己的腿上,凑了凑贺听风的胸口,可怜巴巴地示弱:还要我等多久? 话音未落,头顶就覆上一方斤帕,艳丽的红色将两人包裹其中,于是窄小的缝隙将距离拉进。贺听风凑得很近,几乎将鼻尖凑上徒弟的,呼吸相互交缠,旁人所不知道的是,他同样也在忍耐。 就在慎楼即将克制不住,想要拥吻过去的时候,仙君却微微偏了偏头,主动与人接了个吻。 太轻,也太柔,若非师尊要自己别急,慎楼估计已经开始行那大逆不道之事。然而,这个吻其实不含任何情.欲意味,只是从唇齿中能够感受到贺听风从心口涌现的愉悦。 他在慎楼的鼻尖上轻咬了下,等到对方呼吸一顿,野兽般回吻过来时却轻松一跃,从徒弟的身上移开。 慎楼眼底透红,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怀抱,迷茫中无端又有些委屈,小声道:师尊 他这副表情实在过于可怜,差点直接将仙君逗乐,贺听风隐下眸中笑意,手握住酒樽把柄,淅沥沥声响过后,托盘中出现了两杯清酒。 慎楼这才反应过来,最重要的程序都被自己忘记,连忙从塌上起身,乖乖地凑上前去,接过其中一杯。 贺听风歪着脑袋,只是看着徒弟笑,然后曲手与人相互交缠,在饮下杯中酒的前一瞬,他凑近慎楼的耳朵,不怕死的地轻声开口:我也是你的妻。 慎楼饮酒的动作一顿,莫名烧红了双眼,他师尊早在调戏完徒弟之后,便仰头饮进杯中酒。 魔尊大人一咬牙,生吞活咽似的,恨不得将酒樽都吞进肚子里,残留了酒水的酒杯被他随手抛离。下一刻,只消轻勾指尖,就将点火过后想要逃跑的师尊轻松拽回自己怀里。 贺听风视线躲避,耳根红得彻底,不敢与人对视,哪里还有刚才强势的半分影子,只剩下娇俏。 红日高悬,黑白消散分界。烛影摇曳,跳动在白墙间,倒影出其中两个拥吻的红色青年。被浪翻滚,所有喧嚣都再听不见。 仙君好像踩在最后一片浮萍上,任由外界是严冬还是烈焰,他都睁不开眼。 合卺一杯尽,春宵值千金。 【全文完】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