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老妖,你别是懒得相救,才胡说八道吧? 裴颂无言以对,慢悠悠地吹开茶泡。好歹贺听风不想徒弟惹得神医气怒,便轻斥一声,实则不带任何额外意味:阿楼,怎么能对神医无理。 此话过后,慎楼一腔怒气突然被短短阿楼两个字浇灭,他莫名其妙感觉心情颇为愉悦,这是否也代表,恢复记忆的师尊并没有责怪自己? 他这副喜上眉梢的模样,活像是得到什么宝贝。裴颂的嘴角抽了抽,心说这家伙真是完全不懂得掩饰,只好借由茶杯阻挡自己的无语。 不过贺听风听到这句话,面上并未透露出意外的表情,就好像是早有预料。他对自己的身体再清楚不过,心病根本不可能简单凭借药物治疗。 仙君思索片刻,还是率先将心中的另一个期盼问出口:那请问神医,可有令人起死回生的方法? 裴颂古怪地瞧瞧仙君,复而转头,跟慎楼对上视线,不明白他们到底遇到了什么,怎么一个二个都问这个问题。 难不成是修炼过度伤了神经,连这般不切实际的想法都能道出口。 说来也巧,你徒儿方才也问过我,不过哪怕是仙君您亲自问,我还是那个答案,没有。面对贺听风,裴颂还是微微故作矜持,收敛本性,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的高深模样。 贺听风的期待落空,情绪肉眼可见地低落起来。好似相对于医治自己,还是董宜修能够复活更值得期待。 慎楼在一旁看着,心情也说不上好,他自然不愿意看到师尊如此难过的表情,尽管他对其他人的生死都不太关心。 好在贺听风没有颓废太久,面上重新恢复如初。他抬起头来,同身侧的徒弟对视,轻声哄他:阿楼,你先出去一会儿,为师跟神医单独聊聊。 慎楼其实并不太愿意,因为他不知道还有什么秘密是连自己都听不得的,于是赌气般杵在原地,不肯挪步。 主殿还有外人在场,贺听风拉不下面子跟徒弟腻歪,但看慎楼这副模样,恐怕是不愿意听从。 仙君又舍不得斥责,暗中瞥了眼裴颂,意识到神医的注意力并不在此,他犹豫片刻,只好拉住了徒弟的手,轻轻捏上一捏,再哄。 听话。 眼见师尊这么求他,慎楼无疑被哄得心花怒放,顿时一把拽过尚且没搞清楚状况的宣染,走到殿外等待。 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不见,贺听风才半是尴尬半是无奈地对着裴颂浅笑:见笑了,我徒儿有些黏人。 话虽如此,仙君眸中可一点都看不出不好意思,反而尽数是骄傲,仿佛想要昭告天下,他有个多么听话的徒弟。 裴颂挑眉,倒是没说什么,也没拆穿仙君的小心思,只是自顾自地饮茶,伪装深沉。 好在贺听风的情绪很快便稳定下去,半晌才发觉自己的行为有些幼稚,不自觉轻咳一声,迅速转移话题。 敢问神医,方才可是您入了我的梦?他直言不讳,半点保留也无,面上全是真挚。贺听风似乎已经确定,也没想过要等裴颂应答,只是继续开口,您所言到底为何意? 裴颂放下茶盏,倒是没有第一时间作答,而是神秘莫测地左顾而言他:仙君不担心自己,反倒担心起徒弟来?我瞧你那脉象,活像是将死之人的预兆。 贺听风充耳不闻,只是疏离客气:那便不劳神医费心了,只是我很想知道,阿楼他如今的心魔,究竟严重到了什么程度? 裴颂撇撇嘴,叹息一声,他的年纪较之仙君相差不大,伪装深沉时却总有种年迈老者的感觉:那倒是,我的确没法管。不过我总算知道慎楼那小子的脾气是从何处学来的了。你们师徒二人都是一个性子。 罢了。我便同你实话实说,修炼禁术之人本就会遭受心魔所扰,且是视其修炼程度而定,恐怕没人比仙君您更清楚,你徒弟修炼到了何种地步。 贺听风心头揪了一下,咬住下唇。裴颂说得没错,的确没人比他更清楚慎楼的状况,依照徒弟前不久魔化的表现,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定然是程度颇深。 沉默片刻,仙君开口问了个无关问题:神医可是早与我徒儿相识? 是,我曾搭救过他,一来二去便熟悉了。这些年来,那小子没少给我添麻烦,仙君若是得空,还可以先把本医的损失补补。 说到两人之间唯一的联系,仙君仿佛有说不完的话题,主殿内时不时有笑声传出,让等在外面的慎楼甚是奇怪,还有些摸不着脑袋。 师尊什么时候这么爱笑了? 早知道就不该让留他跟裴老妖单独相处。 就在魔尊大人按捺不住,准备冲进主殿看看情况之时,殿门突然由内开启。慎楼刹住脚步,差点撞到裴颂身上,神医跟门口的人大眼瞪小眼半晌,忽而转过头来,瞧了眼茫然的仙君。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