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交代完一些注意事项后,轻声离开了。 病房的沙发上,董昭月撑着脑袋盯着床上的人,萨米给她倒了一杯水,她只喝了两口就放下了。 不知想起什么后,萨米疑惑了一下,“顾阿姨呢,她还不知道这件事吗。” 顾媛此时还在泰国的深山寺庙里禅修,用手机根本联络不了,只能派人亲自过去通知她。 即使现在有飞机,从泰国飞回来只要十六个小时,但那座寺庙并不好找,光是进山就能花上三四天。 “我会找个合适的时间和她说的。” 董昭月嘴上是这么说,可她心里不太想让顾媛知道这件事。 以前爸爸去世的时候,她就见过顾媛那种活在回忆里走不出来的样子,整个人像是没有了精神寄托,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医生说哥哥差不多半个月就能醒过来,她打算等他醒后再让人去告诉妈妈,这样她就不会太难过了。 如果哥哥没能及时醒来的话,到时候再说也不迟,半个月不算短,但也不算太长。 … 萨米走后,董昭月放下手里的平板,走到哥哥的病床旁边,一动不动地盯着他虚弱的模样。 她刚才翻遍了各大媒体发布的新闻,从里面的报道来看,几个月前她被绑架的那段时间,正好在州长选举前夕,而哥哥带她回家那一晚,就是记者指责他暗箱操作那一晚。 那时在车上,董昭月问他拿了什么和陆聿森做交易,才让他同意放她走,董昭年说不是什么大事,让她不要管。 但现在,结合新闻的报道和之前发生过的绑架事件,董昭月忽然想明白他们之间的交易是什么了。 董昭年口中所谓的小事,让他在别人手里落下了把柄,还被害得出了车祸,而这一切,全都源于她。 董昭月目不转睛地望着董昭年苍白的面庞,终于无声地哭了出来。 原来都是因为她,哥哥才会被拉下水,才会受制于人。 安静的病房里,董昭月哭得肩膀一颤一颤的,一种命名为愧疚的情绪压得她喘不过气。 就在她快呼吸不过来之际,病房门口被敲响了。 “小姐,你在里面吗,董先生过来了。”门外响起了方宇的声音。 方宇是董昭年身边最有能力的私家保镖,在他们家工作了很多年。 闻言,董昭月扯过纸巾胡乱擦了下眼泪,走上去亲自打开了门口。 门外,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站姿挺拔,严肃的神情中带着点担忧。 “大伯父。”董昭月给他让出一点位置,微微点头打了声招呼。 “昭年怎么样了。”他背着手,走进病房想去看看床上的人。 “哥哥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但要过段时间才能醒。”董昭月站在他身边应道。 看见最有能力的小辈倒在了这里,大伯父微微叹了口气,“能醒就好,只要还活着,什么天大的事都不叫事。” 董昭月蜷了一下手指,红着眼睛转向大伯父说道:“伯父,关于新闻报道的事,你能不能去找找和哥哥关系较好的官员说说情,我不想哥哥出了院还得坐牢。” 她等不了顾媛回来才处理这事,顾媛是传统的家庭主妇,家内事打理得井井有条,窗外事一概不清楚。 顾媛和人们印象中的贵妇一样,从出生起就顺风顺水,婚前有爸妈举托,婚后有丈夫撑腰,从没为前途担忧过,就算碰上难事,也会有人帮她们解决,她们根本没有能力去应急这些大事。 “这事不用你说,我也会帮忙的,别担心,伯父曾经答应过你爸爸,不会不管你们一家的。” “谢谢您。”她红着眼睛给他鞠了一躬。 董昭月知道哥哥醒来后一定会承担起所有的责任,老实地接受所有的处罚,可他本来就不该承受这些的。 她做不到享受了哥哥的庇护,还要看他因为自己去坐牢。 在他醒过来之前,董昭月只想帮他把责任撇开,将他在公众面前的形象挽救回来。 这样虽然不公道,但家人的生死和别人的生死,她只能选择一个,此时此刻,她承认她很自私。 … “车祸?”办公室里,陆聿森听完闻璋给他上报的消息,顿时靠在办公椅上笑了一声。 他知道卫生部部长凯茜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谁挡了她往上爬的路就会对谁出手。 可他实在没想到她动手动得这么快,还下了死手想把董昭年弄死在那场车祸里。 该说不说,连上天都在帮他把她推向自己。 陆聿森合上电脑,打开手机看了眼新闻,又笑了一声。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