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活着,他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将她的脸扭过来,药碗再递过去,“你是要我灌下去?还是自己喝?” 她盯着他,懒洋洋地枕在他手指下说:“我要你喂我。” 她要他喂。 她在想什么?想着他会对她心软吗? 谢兰池伸手托起她的脖子,端着药要灌进她嘴里。 她却先一步伸手,一把打翻了他的药碗。 药碗“铛啷啷”掉在地上,药洒在谢兰池的衣衫之上,他气怒至极,可她推开他的手,俯在榻上又一次干呕了起来。 他看着她单薄的背,干呕到颤抖的双肩,那股怒气又一点点消散,她太脆弱了,仿佛下一瞬又会昏过去,死在他眼前。 从前他从未发现,她这么羸弱不堪,经不起一点风霜似的。 她不是那么自私怕死吗?为什么现在又这么……宁死不屈。 谢兰池轻轻擦掉了衣袍上的药沫,吩咐暗卫道:“再去熬一碗来。”他看着乔纱,一字字与她说:“我亲自伺候母亲用药。” 乔纱忍了好久才止住吐意,抓着他的衣袖说:“倒水来给我漱漱口。” 谢兰池看着衣袖上的细白手指,心中竟说不清是气,还是无奈,她还真是在使唤他。 ---- 长守在厨房里低头熬药等着,等药熬好了,他端着药起身,仔仔细细地放在饭盒里,拎着饭盒,跟在暗卫身后,去往谢兰池的小院。 在半路,挑了个无人的地方,掏出匕首上前捂住了暗卫的嘴,低低说:“对不住了兄弟。” 幸好,他多带了一张人皮面具,这兄弟与他身量差不多,应该看不出来。 但愿谢兰池看不出来,不然他们贵人,可就要为见谢小夫人一面,把自己搭进去了。 ------- 谢兰池站在门口看雨,等药送过来。 床榻上,她漱了口之后就不舒服地昏睡了过去,他坐在榻边看了一会儿,她昏睡时,总让他觉得她死了。 院子里,暗卫提着药冒雨回来,低着头将饭盒双手递给了他。 他瞧了一眼暗卫,见他脸色很白,也没太在意,拎着饭盒进了房间。 饭盒里,除了药,还有他吩咐备下的粥和点心。 他端着药重新回到了榻边,瞧见她脸颊红得不正常,伸手摸了摸,是烫,她又发烧了。 刚才她就该喝药。 她被摸得缩了缩脖子,惺忪地睁开眼,没有力气地软绵绵歪在他的手背上,没睡醒地眯着眼,用滚烫的脸颊轻轻蹭了蹭他的手背,喃喃了一句:“好凉。” 他的手顿在那里,她的脸真烫真柔软。 “喝药。”他与她说。 她带着浓重鼻音的“恩”了一声,撑着手臂自己乖乖坐了起来。 谢兰池看着她,心中居然觉得,她刚睡醒的此时此刻,乖顺的他不敢相信。 第99章 [太监的恶毒继母] [vip] 门外还在下雨。 回廊下守在门外的暗卫, 装作清理身上的雨水侧身偷偷朝开着门的房间里瞄了过去,瞄见点着灯的卧房里,谢兰池坐在榻边, 垂着眼, 安安静静地在搅动着热气腾腾的汤药, 榻上半坐着身的女子,微微探头等着喂药。 那女子生了一双妩媚的眼, 微微垂着眼时,像狐狸的眼。 可不正是那位谢小夫人吗? 她瞧起来很虚弱, 病怏怏的惹人怜爱。 “不烫了,喝吧。”谢兰池居然亲手端着药碗, 用汤勺耐心地喂到了她嘴边。 她偏了偏头说:“不要勺子,一口一口喝更苦了。” “那母亲想怎么样?”谢兰池没有半点不耐,举着汤勺问她。 乖乖,这声“母亲”叫得好生顺口。 只见榻上的谢小夫人扭回头来,伸手扶住了谢兰池端着药碗的手,低下头就着他的手, 直接含住碗沿一大口一大口地喝药。 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 谢小夫人几乎贴进了谢兰池的怀里,顺滑的黑发坠在谢兰池的手边, 漂亮的脸颊瞧起来就像是一只乖顺可怜的小兔子。 他不用去看谢兰池的脸,就知道谢兰池此时此刻必定凝视着在他面前,低头的谢小夫人。 这是继母和继子该有的距离吗? 这是谢兰池对那位下药送他入宫的蛇蝎继母,该有的态度吗? 如今看来, 贵人担心得很多余, 谢小夫人一点亏和苦都没吃的样子。 他心中一面叹服谢小夫人非常了得, 一面替贵人忧心忡忡, 贵人怎么情窦一开,就爱上了这么了得的女人? ---- 房间里很静,谢兰池可以清晰地听见她喝药时痛苦的呼吸声,她将一双眉头皱得紧紧,每喝一口药扶着他手背的手指就紧一下,热热的手指和痛苦喝药的她。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