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住了她。 枕头里的草药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她离得那么近,枕在枕头上望着他。 真奇怪,他竟然不讨厌她离他这么近。 他慢慢的枕在枕头上,与她之间的距离只有一掌远,他能闻到她身上的气味,感受到她细密的呼吸,甚至可以看清她的每个睫毛。 可他竟不像从前一般,觉得厌恶不适。 他讨厌被任何人靠近、触碰、过度亲密,这一刻却不讨厌她。 仿佛她是非常非常熟悉的人。 非常熟悉的人? 他仔细的看着她,那张脸如此陌生,在那间杀了他的屋子之前,他确实从未见过。 可她的味道,却如此、如此的熟悉。 他脑子里甚至可以自动联想到,她血液的味道、她肌肤的味道、她湿漉漉的味道…… 为何? 他不明白,他上了瘾似得暗自嗅着她的气味,在这昏暗的夜色里,狭窄的床幔内,滋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渴”,他想要贴近她,仔细的闻一闻,她的发、她的肌肤、她的血液…… “你为什么不说话?”她忽然张口问他。 他受惊一般,眨动了一下眼睛,喉结动了动,“夫人睡不着吗?” 她“恩”了一声,又朝他贴近一点,刚哭过的喉咙微哑的对他说:“你能抚摸我的背吗?” 他喉结又动了一下,连带着他的眼神,她凑的太近了,近到他可以轻易看见她衣襟下的一片春色,可她仿佛没察觉,不介意,苍白疲惫的躺在他手边。 “抚摸夫人的背?”他不知她这是何意,他是想要收服她,让她能够听话,为他所用。 可是,他没想到能够这么轻易?她轻易就朝他靠近,向他展示脆弱,毫无设防吗? 她又“恩”了一声,冰冷的手碰了碰他的手,“抱抱我,抚摸我的背,能让我好受点。” 他望着她安静的眼,忽然明白了她的意思,他很小很小的时候,生病痛苦时,总会希望母妃能在他身边,抱着他,拍拍他的背,好像这样他就不难受了一样。 虽然,他从来没有得到这样的回应。 他抬起手轻轻落在了她的背上,她像个脆弱的小猫一样自动蜷进了他怀里,挨在了他的胸口,等待他的抚摸。 不知为何,她贴近那一秒,令他心碎,或许不是在为她心碎,而是在为小时候没有得到过回应的自己。 他轻轻的抚摸她的背,拍着她的背,像他小时候想要得到的那样,他在这一刻无限的温柔,真心的温柔。 不为了令她心动,利用她。 他只是单纯的想要让她好受一些,不要像他小时候那么可怜。 他说不清自己这是什么心态,为何会在这个女人身上共情,为何会想要在这个女人身上“找补”他没得到过的。 他怜悯她,就像在怜悯自己。 她在他怀里闭上眼,手掌还压在她的胃上。 “还难受吗?”他问她,胃里吐空的滋味他很明白,有多不好受。 她在他怀里点了点头,额头蹭在他的衣襟上。 蹭的他心在酥酥麻麻。 他将她揽进怀里,放平躺在他身侧,手掌隔着她薄薄的里衣,贴在了她的胃上,由上到下的轻轻替她揉着,“这样或许好受一些。” 他的手掌不知何时热了起来,一下一下的替她顺着绞在一起的胃,令她渐渐松弛了下来。 是好受一些。 乔纱侧着头看他。 昏暗夜色里,她的双眼那么柔软,定定的看着他,又看着他。 他伸出手轻轻盖在了她的眼睛下,哑声说:“别这样看着我。” 看的他,生出不该有的错觉,心猿意马。 “闭上眼,睡吧。”他感觉到她的睫毛在他掌心里眨动,像捂着两只扑动翅膀的小蝴蝶。 她到底是闭上了眼,脑袋歪靠在他的肩头。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听见她愈发安稳的呼吸声,才慢慢停下替她揉胃的手,小心翼翼掀开掌心看她。 她睡着了。 脸颊靠在他的肩头上,眉头却紧紧皱着,不知道是不是梦里也很痛苦。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点在她的眉心,揉平她紧蹙的眉头,喃喃一般的念了一遍她的名字:“乔纱?” 为何他会对她狠不下心呢? 明明他有一百种方法折磨她,让她说出重生的事情,让她为他所用。 他可以在尼姑庵中就让那些手下,擒了她,折辱她。 他也可以在这个地方,挑断她的手筋脚筋,让人折磨她的小丫鬟给她看。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