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吗?还隐瞒偷偷去找魏宇过问夏然的事……这么多年过去了,其实你根本还不信任我?」 「不……」宣辞没想到梁又冬会如此,下意识摇了摇头。 然而梁又冬并不想听他的解释,继续说道:「像我一直说得,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想过你这样做,我的心情是什么吗?……我很想帮你,可是我没办法帮你……你知道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有多么痛苦吗?」 彷彿没看见他眼底的混乱逐渐变成空茫,梁又冬逕自发洩着这阵子所受的难过与委屈,也渐渐濡湿了声音:「──宣辞,你一直不断伤害自己,也在伤害着我。」 「……为什么、为什么夏然申请过安乐死,你的反应就这么大?……因为知道他很早就计画自己的死亡,一早就打算去死,所以情绪恢復了从前?……你怎么可以这样?」 「可是宣辞,不是只有你一个人痛。夏知、魏宇、每个认识夏然的人……知道夏然早计画这一切,其实都受了伤、都很痛……」 梁又冬红着眼,无声地落下眼泪,他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给宣辞看,证明自己的真心,希望宣辞能够理解且信任他。 然而,宣辞像感受不到他的心意,一直拒绝着他的关心靠近,两人关係似乎退回了认识初期,甚至比当时还要遥远。 宣辞忽然喃喃自语道:「我知道……我知道啊……」 「什么?」 宣辞空洞的直视前方,呆愣愣地说:「……我知道魏宇、夏知来探病时都想问我,甚至连那齐昊跟莫蒔看着我时都欲言又止……他们也很想夏然哥,也很伤心夏然哥离开的事,可是我就是忍不住……」 「忍不住什么?」梁又冬语带哭腔紧张地问,感觉自己的心跳正逐渐加速。 宣辞曲起膝盖,将头埋入膝间,环抱住自己,如跟自己对话般:「明明说好会好好活着的……明明说过这个世界上不是谁没了谁就活不下去……明明说好了他依旧是那个夏然不会改变……明明说好了、明明说好了啊……为什么到头来、到头来发现,早就计画去找陆哲了呢……」 「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为什么齐昊可以一切都不恨呢?明明是这么重要的两个人……」 梁又冬握住宣辞的手,焦急地说:「可是你还有我啊!我不是好好在这里吗?……夏然是夏然,你是你……就算魏宇说你们两个很像,但终究是不一样的……」 「……一样的、一样的。」宣辞从膝间抬起头,回望着梁又冬,不停重复着。「……我们是一样的、一样的……」 「你们不一様!」梁又冬闻言,也不管手上的伤,用力地捉住宣辞的肩膀,猛地站起身来,大声地说:「你们不一様!夏然因为失去陆哲计画去死,可我不是陆哲!我还好好的在这里陪着你啊!宣辞你看清楚!看清楚我在这里!」 他情绪激动的都忘记宣辞手上也有伤,大力晃动着宣辞的肩膀,被牵动的伤口顿时抽疼,宣辞皱起眉宇,吃痛一声。梁又冬浑然未觉,他现在只希望宣辞快点清醒。 「──宣辞你看清楚!」 宣辞吃痛地紧咬下唇,凝望着梁又冬惊慌失措、极欲争论的脸孔,冷不防地噗哧一声。梁又冬心怔忡,微微放开了手,迟疑害怕地问:「……你笑什么?」 宣辞突然纵声大笑了起来,乾涩的喉咙发出刺耳难耐的笑,回盪在这寂寥无言的夜里。 梁又冬从未听过如此心碎的笑声,听起来是那么孤独,也那么绝望。 「呵、哈哈哈──哈哈哈──」 他笑到肩膀都在颤动,笑到眼泪都流下。 「呵、都是一样的……迟早都会失去……都一样的……」 梁又冬愈听愈后怕,他摇晃着宣辞的肩膀。「你在说什么?」 宣辞边笑边流着眼泪,说:「又冬,我也申请了安乐死,让我去死吧。」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