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话。 他视力一向很好,只从他们的唇间读出几个“长得真像”之类的字。 长得真像。 他又,长得像谁?大燕朝称皇帝为圣人,难不成他长得像当今的皇帝? 可皇帝寻了他许多年,这又是为何? --- 羽林卫的领头者姓岑,单名一个营字。 队列停下来休整时,困扰修弥的问题得到了解答。 岑营给囚车内端来饭菜与凉水,语气倒并未似先前般傲慢。 “澹台公子长相,与圣人倒是有七八分的相像。常言道,外甥像舅,这样一看,果不其然。” 外甥像舅。 他那个很早就病死在深宫中、被他遗忘在记忆深处的母亲,是燕国皇帝的姊妹? 修弥掩下心中惊起的波涛,抬眼与岑营对视,面不改色地问他:“我阿姊,你们抓到了吗?” 岑营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修弥问的是谁。 “云舒公主之美貌,天下鲜有女子能及。” 岑营脸上浮起浅笑,冷硬面孔霎时变得柔和,似是回想起了什么美好的事物。 修弥握紧了拳头,目光如炬般射向岑营。 这般目光无法震慑岑营分毫,只听他又道:“她日下正在宗政府上,不日将嫁与我为妻。金尊玉贵如她,若不是寡居丧夫,又带了位两岁幼女,怕是早就被宗政家献予圣人,怎会沦得被我一介武夫捡了便宜。” 捏紧的拳头松开,修弥笔挺的后背颓然松懈。孩儿两岁,细细算来,便是在成亲那段时日怀上的。 他从未想过她会离开,也决计想不到她会怀了他的孩子。 更未曾想过,她会生下来。 澹台修弥不算聪明人。 但他再怎么蠢笨,也能从已知的消息中推测得出,当今的皇帝与燕朝的左相不合已久。 那几位阿南找来的客人,应是皇帝派来秘密寻他的,左相明目张胆地将他从皇帝的人手中夺走他的外甥,又是意欲何为? 逼宫篡位?又或是,要挟皇帝?宗政家又在这中间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这些问题不过在修弥脑海中转了一圈,便抛在脑后。 云舒。阿姊。 这是他们分别以来,修弥第一次从云舒的口中听到她的名字。 他又想到她的不告而别,想到她那封离别书信,想到他们在村庄内携手共度的一切过往。 他的妻子要嫁人了,带着他们的孩子,嫁给眼前这个长相粗犷体型健硕的武夫。 而他只能坐在囚车里,不知前路如何,不知能活到哪一天。皇帝失势,左相只手遮天,漆国皇子、燕帝外甥的身份,多半也是个祸事。 心如刀绞,万箭穿心之痛,也莫过于此。 澹台修弥呕出血来,晕倒在明晃晃的烈日之下。 ---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