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 冯瞿失笑:“顾署长想多了,当初你送她来不就是想要官升一级嘛,如今官也升了,阿茗离开不是理所当然?难道你想让她做一辈子姨太太,留在少帅府?” 顾宝彬此刻义正言辞,宛如封建大家长:“少帅说的什么话?她既然跟了少帅,一辈子都是少帅的女人,生是冯家人,死是冯家鬼,将来也是要葬在冯家祖坟里的,怎么能随便离开冯家?” 哪怕如冯瞿这样满脑子顽固思想的人,听到这些话也觉得毛骨悚然。 世道早已经变了,哪有什么一生一世呢? 他在战场上多年,前一刻还把酒言欢的兄弟,眨眼间已经生死相隔。 许多年以前,当他第一次上战场,亲手掩埋了身边倒下去的的亲卫之后,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人世无常,谁也别心存侥幸。 正如冯伯祥为他举办盛大的订婚礼,柳音书拥着他的腰,甜蜜的说:“阿瞿哥哥,我这一生唯一盼望的就是嫁给你为妻,我今天真的好幸福!” 冯伯祥与柳厚朴十分满意新人之间的亲密,举杯庆贺,几乎大醒,就连军政府一帮官员也觉得这桩亲事是天作之合。 尹真珠哭着来找他,将他堵在督军府花园一角,哭的气噎难言:“阿瞿,你怎么能跟她订婚?怎么能跟她订婚?” 那一刻冯瞿难得说了句真心话:“真珠,我是个军人,随时都有牺牲的可能。你这样爱我,我有时候会想,嫁给我也许并不是一件好事,随时都有当寡妇的可能。” 幸福不过是指尖砂。 尹真珠大哭:“可是我不在乎!我只想嫁给你!” 冯瞿与她相识多年,互相见证了彼此的成长,哪怕不能成为夫妻,也希望她能过的幸福:“真珠,听说尹伯伯为你挑的未婚夫是文官,比当兵的强多了。” 当兵的随时随地都可能倒下去,连命都不是自己的,何况婚姻。 冯瞿一路晃荡到这把年纪,固然有与尹家议亲多年的波折因素,可真要扪心自问,他大龄未婚其实跟职业有很大关系。 他自己并不在意婚姻之事。 政治联姻是各取所需,而冯伯祥需要这门婚事来稳定军政府政权,柳音书爱他也罢,不爱他也罢,都没多大关系。 他们需要的是这门婚姻,至于婚姻之内的男女感情如何,那不在这桩婚姻应该考虑的范围之内。 尹真珠后来绝望的哭着跑了,眼泪滚烫,落在他手背上,渐渐凉去,冯瞿站了一会才重新回到大厅里去。 柳音书并不在意她的出现,还颇为善解人意:“阿瞿哥哥,我知道真珠姐姐不开心了,可是这门婚事是冯伯伯订下的,如果她实在想嫁你,等咱们结婚之后,我愿意让她进门。” 冯瞿忽然觉得烦躁。 他近来时时烦躁,几个月之后见到顾宝彬的丑态,原本还想克制的情绪忽然之间好像决了堤一般,暴怒:“带上你的帖子赶紧滚!以后卖女儿别来找我!” 顾宝彬吓的屁滚尿流,从他的公事房里滚了出去。 冯瞿狠狠捶了一记厚重的办公桌,忽然爆了句粗口:“妈的!”他亟需一场战争来缓解心中的焦燥之意。 第68章 天气渐热,亭子间如蒸笼,谢余跑了一趟船之后来找顾茗,站在门口直冒汗,热心建议:“阿茗,不如你换个住处吧这里也太狭窄了。” 顾茗穿着件无袖旗袍,头发被她随手绾起来,扎了个丸子头,几缕发丝俏皮的散落下来,小小一张瓜子脸,取笑起他来却毫不客气:“也不知道这房子是谁租的?当初怎么也不嫌狭窄?” 谢余在裴世恩身边大半年,已是今非昔比。上次有人刺杀裴世恩,他用自己身上两个枪眼换来了如今手头的实权,已经开始参与青帮在沪上的买卖了。 他受伤之后就在裴公馆休养,等到活蹦乱跳出现在顾茗面前,已经是两个月之后了。 裴世恩感他忠义,还给了他一处聊以存身的小宅子。 那时候顾茗刚从容城回来不久,正忙的天昏地暗,稿期临近,范田恨不得天天来催她,谢余也只是轻描淡写的揭过此事,只说是出去跑了一趟船,顾茗并不知道他在阎王门前打了个转回来了。 “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嘛。” 谢余见到她就欢喜,无论她说什么都不觉得被冒犯,大包大揽要帮她搬家:“不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