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她和他们是一家人,她身无长物,吃的住的都靠他们,弱小得任他们揉搓,最后被崔家驱赶,被萧家当做礼物同别人家交换利益。 可是不过短短几年,她一统天下,登基为帝,端坐上方,坐等八方来贺,他们之于她,无异于蝼蚁。 什么叫风水轮流转? 眼下这一切就叫风水轮流转! 崔郎主夫妇和萧大老爷夫妇感受着彼此地位的变化,心里都不约而同地涌起后悔。 如果当初他们对她好一点,那一切都会不同。 他们不仅不会被京中权贵无视,反而可以在京中横行无忌,跟所有权贵平等地对话。 或许所有人心里都用上了悔意,因此下意识去看萧遥。 大殿中并无华丽的饰品,只是因为大而阔才显出几分庄严,身穿龙袍的萧遥端坐上首,有一种令人无法逼视的威仪,使得众人下意识移开目光,不敢再看。 玉姜站在萧遥的左下首,开始发问:“几位说有要事觐见皇上,不知是何事?” 崔萧两家人见萧遥右下首不仅坐着太傅、未来皇夫苏守之,太尉林澜,还坐着同是正一品大臣的司徒和司空,都暗暗松了口气。 有外人在,萧遥定要顾忌影响的,她绝不可能让自己的名声受损。 崔郎主行了礼,上前说话:“某那不孝儿崔怀瑾与皇上有一些误会,被带 到宫中。某一生只得二子,崔怀瑾乃幼子,某与贱内爱之,又怕怀瑾冲撞了皇上,所以想来带怀瑾回博陵。” 他自恃是博陵崔氏的家主以及萧遥的生父,因此不肯做奴颜婢膝之态,上来便直接要人。 崔二老爷听得大急,但崔郎主已经说了,他自然不能反驳的,因此只得出列附和,并说了许多好话。 崔妙搀扶着崔大夫人,目光紧紧地盯着萧遥。 本朝司空和司徒都在此,萧遥应该不至于专行独断,非得与博陵崔氏为难罢? 崔四郎为萧遥谋婚事,虽然有些不妥,但作为兄长为妹子的婚事操心,也不算过错,即便吵起来,也是萧遥没理。 玉姜听得十分生气,双手握成拳头,若非记起萧遥让她万不可轻举妄动,她便过去打人了。 这些猪狗不如的东西,分明是他们心肠歹毒,打算将皇上许配给一个打女郎的纨绔,企图毁掉皇上,这会子怎么有脸来要人的? 希望皇上记住他们对她做的事,不要轻易放过他们。 上首,萧遥听了崔郎主这话,微微一笑,说道:“崔郎主说笑了,崔怀瑾照顾我,我心里只有感激的。带他进京,不过是看在他从前对我照顾的份上,想给他说一门好亲事而已。” 林澜笑着拍掌:“皇上仁厚。”又看向崔家人,“皇上还是头一次做媒呢,几位可莫忘了感谢皇上。” 玉姜听得大为高兴,攥紧的拳头一下子松开了,笑吟吟地看向萧家人。 崔郎主夫妇心里想过千百种萧遥的应对,可都没想到这一种,一时愣住了。 听到林澜的话,崔郎主夫妇如梦初醒,相视一眼,崔大夫人忙道:“皇上厚爱,原不敢辞,只是怀瑾已经定下亲事了。所谓君子一诺千金,我们怀瑾虽然距离君子还远,但也不敢毁诺。” 萧遥并不生气,反而有些诧异地道:“崔怀瑾已然定下亲事么?怎地朕得到的消息时亲事未定?”说到这里不悦地看向玉姜,“你这消息是怎么打探的?怎地连这等大事都探错了?” 此言一出,崔郎主夫妇心中同时叫糟,心念急转,希望找到好借口。 在崔郎主夫妇开口前,玉姜率先开口了,她道:“回皇上,臣打探过,崔怀瑾的确未曾说亲。”说完看向崔大夫人,“只是不知崔大夫人为何要说假话欺骗皇上。” 崔郎主夫妇额头上见了汗,一时不知该如何搭话。 但是,在皇帝跟前,由不得他们不答,所以崔大夫人小心翼翼地开口:“的确是说了亲事的,只是未曾交换庚帖,因此世人都不知道。” 玉姜看向她:“既如此,崔大夫人不妨说一说,说的是哪家小娘子?” 崔大夫人心念急转,说道:“是我娘家的小娘子。” 萧遥皱起眉头,不悦地说道:“崔大夫人娘家,岂不是范阳卢氏?范阳卢氏心怀叵测,有不臣之心,如何配得上忠义两全的博陵崔氏?便是崔怀瑾不介意,朕亦是不同意的。” 崔萧两家见萧遥生气,忙都跪下磕头。 萧遥摆摆手,脸上重新变回和颜悦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