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苏青瑶转回去,继续翻报纸。 她心神不宁地胡乱翻着,眼睛扫过一行行黑框小字:上海兵工厂迁往杭州,经济恐慌的影响,刘长春选手出发……一股脑翻到最后,是学生们办的健康报,开首就拿来骂上海市政府和议员,并非于锦铭所说“打着科普医学知识的名号,宣传抗日”。 细看内容,还不是第一次攻击政府要员,浩浩汤汤写下来,就差说只有门口两头石狮子干净了。 苏青瑶仔细读完,觉得刊载的内容大多在理,但态度过于激烈,获罪与否,全看市政府跟不跟你较真。 她蹙眉,犹豫片刻,打算给于锦铭去一通电话,问清楚是学生们自作主张,还是背后有人驱使。眼下“剿匪”事业火热,莫说日本人打上海,哪怕日军兵临南京城下,也得给剿匪大业让道。此报若不幸被警察厅怀疑跟共党有牵扯,学生们要吃苦,于锦铭也免不了麻烦。 苏青瑶折上报纸,霍然起身,快步走到电话旁,逐个转动拨号按钮。 头一遍没打通,又打一遍,依旧无人接听。 苏青瑶擎着听筒,右手止不住去拧胸口一排横着的小桃模样的金钮子,叫它们在手指尖滴溜溜转。 她鲜有这种忧虑心情。 因为徐志怀总能把事情安排好,不仅安顿好他自己,还能管好一家子,跟在他身边什么都不用想,反正他神通广大,总能找到解决办法。可到了于锦铭身上,苏青瑶的心总轻飘飘的,怎么也放不下,直叫人窝火。 实在找不到人,苏青瑶转念一想,干脆拨电话给谭碧。 须臾,电话接通。 苏青瑶开门见山问:“阿碧,贺医生跟你在一块儿吗?” “他去缫丝厂给工人看义诊了。”谭碧道。“怎么,你找四少有急事?” “也不算,”苏青瑶顿了顿,听到对面似有若无的打牌声,麻将稀里哗啦地响。“他不久前资助学生们办了一份健康报,我今天收到看了,里头有些话讲得太过。我想问问,这是他的意思,还是学生们自己搞出来的东西。” 谭碧听后,知道事情敏感,便道:“行,我知道了。等常君回来,我同他讲。” 苏青瑶松了口气,同她道谢。 “对了,有件事我一直想同你讲,”谭碧忽而开口,声音压低几分,“你跟四少,现在是什么情况?睡过没?几次了?舒服吗?” “这要怎么跟你说……”苏青瑶兀得红脸, “瑶瑶,我同你讲真心话,四少这人,做情人顶好,热情、嘴甜,会来事。但当丈夫——靠不住。”谭碧啧了声,直白道。“你跟他床上归床上,床下归床下,千万别犯傻。” 苏青瑶愣了下,奇怪谭碧会说这样的话,毕竟他俩能成,还有她一份功劳在。 “不夸张,我睡过的男人够挤满外滩,看他们一眼,就晓得裤裆屌毛有几根。像徐老板,是个能人,你指望他吃饭绝对没问题,但别希冀他对你伏低做小,聪明人这点最讨厌,只看得起自己。四少恰好相反,跟他过日子,万事没个准数,迟早折腾死你。”谭碧托着电话听筒,揶揄道。“反正按常君的说法,他最迟年底回军队报到。你有机会多玩玩他,等他回南京了,我再替你物色一个。” (我接下来要整一个寻常民国文不会整的活儿……猜猜会是什么剧情)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