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孙俩的交流方式在这个年代来说算很特别了,没有别的权贵人家那样严格遵守尊卑长幼之礼。 李钦载在李勣面前很少遵什么礼法,更不像别的晚辈对长辈那样毕恭毕敬如履薄冰,他与李勣的相处更像一种平辈的交流。 唯有平等,才能更有效率地沟通。 而李勣也很纵容李钦载,在他所有的子孙里,李钦载无疑是最特别的,当然,成就也是最大的。 李敬业那些孙辈仍在被李勣的喜怒而敬畏时,李钦载却能在李勣面前坐没坐相,而且张嘴就能把李勣气个半死。 “爷爷通宵没睡,咱们就别聊了吧?”李钦载小心翼翼地观察李勣的脸色,道:“孙儿怕把您聊死……” 李勣顿觉胸腔一股逆气翻涌,下意识便望向书桉。 李钦载不由暗暗庆幸,幸好提前把砚台镇纸收起来了,不然今日又是一个大义灭亲的好日子。 “你……少说话,听老夫说。”李勣无奈地叹了口气,道:“海东战略已定,只待朝廷筹备好粮草军械后,便开始誓师东征。” 李钦载笑道:“孙儿在您帐下当个亲卫吧,不是孙儿自夸,孙儿别的本事差强人意,但若论逃跑,举世未有敌者。若敌军攻破了您的帅帐,孙儿一手挽着缰绳,一手拎着爷爷您,一口气能跑八百里远……” 李勣都没力气发火了,无奈地叹道:“你……闭嘴,听老夫说。” “东征由大唐和新罗两国联军而伐,大军出征后,新罗国也将调兵五万,从南面征伐高句丽,最后唐罗两军在高句丽境内会师。” “此次东征,朝廷遣兵十万,其中骑兵三万,步军七万,另有后勤辎重民夫等计二十五万,天子任老夫为行军大总管,总领东征一应军政事,苏定方,契必何力,梁建方等将军亦在征调之列。” 李钦载抬手刚要道贺,李勣举手阻止了他:“闭嘴,你别张口,不然老夫抽死你。” 李钦载悻悻住口。 “东征预定战术,由你所创的三眼铳为主攻火器,配合骑兵侧翼迂回,以及神臂弓压阵,还有后阵的长戟长矛横刀等兵种,诸兵种合而击之,无论遭遇任何战事,想必都能稳妥而胜。” “当然,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战场情势瞬息万变,为将者不可默守陈规,具体情况下,老夫会适当用兵。” 李钦载默默点头。 李勣捋须盯着他,道:“你想从军报国,老夫甚慰,此次举倾国之力,而毕其一役,天子尤为看重这次东征,而你,作为天子甚为器重的大才,当然也要被赋予重任……” 说着李勣突然笑了笑,道:“按你向天子提的谏言,平海东半岛之役关乎大唐国运气数,不仅高句丽,新罗都要被卷进来,倭国也不能置身事外。” “陛下的意思是,予尔一万精兵,海船东渡至倭国,征调倭国青壮数万,登陆海东半岛,从原百济国境内方向,向北进发,对高句丽发起进攻。” 李钦载神情一怔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