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京华大略给他讲了讲来的宾客,就抽回手说,“坐下说话吧。” 两人隔着方几坐下,许京华才看见杨谧手上捧着好几个匣子站在门边,忙问:“这拿的什么?重不重?快放下。” 刘琰笑道:“给你的生辰礼物。” 杨谧捧着匣子过来,刘琰先从他臂弯里面拿了一个卷轴出来,“这是上次信中跟你说的那幅雨打芭蕉画。” 许京华帮着他打开,见画上芭蕉浓绿欲滴,叶片上水雾朦胧,夏日气息扑面而来,不禁赞道:“画得可真好!” “总算有些进步,可以让你把那幅碗莲换下来了。” “为何要换?我两幅都挂着。”许京华小心卷起来,交给侍女。 刘琰又把别的匣子一一打开,有的是玩器,有的是摆件,还有钗环首饰——他特意拿起一支葡萄簪给许京华看,“这是今年新造的样式,你瞧,簪头上还有个小篮子。” 许京华接过来细瞧,见上面一粒粒小葡萄圆润可爱,下面的篮子虽小,却精致得跟真的一样,十分喜欢,转头叫侍女帮着插在头上,然后侧头给刘琰看。 “好看吗?” 刘琰眼睛亮亮的,“好看。” 许京华被他看的,终于有点儿不好意思,借着叫人把礼物收起来,打了个岔,又让刘琰喝茶,“加了干桂花的,特别香。” 刘琰从善如流,端起茶喝了两口,随口说:“我还以为宾客散了,五叔也很快会走呢,他不急着回去看小堂弟么?” “唔,叔父有点感慨,后来婶娘又和我说了会儿话。”说到这个,许京华想起一事来,她把下人都打发门外去,悄悄问刘琰,“我一直没想明白,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刘琰被问得愣了一愣,才失笑道:“喜欢你整个人啊!哪里都喜欢。” 许京华不信,“太假了,怎么可能哪里都喜欢?我身上的毛病你也喜欢?” “你有什么毛病?我怎么不知道?” “那可多了,脾气大、性子野、毛毛躁躁,这都是我爹常骂我的话。还有先生骂我的,‘学问不通,偏爱大放厥词’、‘遇事不知转圜,只会硬顶’……” 刘琰插嘴:“遂宁郡王骂你的话且不提,宋先生说的这些,我可不觉得是毛病。” “不是毛病是什么?” “学问不通,你还在学,至于后半句,用词我实在不敢苟同,你可不是大放厥词,只是敢想敢说而已。还有所谓‘遇事不知转圜’,别人不知我还不知吗?你不是不知转圜,你是不愿,我一直觉得你有直道而行的君子之风。” “行了行了,再夸下去,我骨头都轻了。”许京华停一停,探头盯着刘琰问,“那你最喜欢我哪一点?” 刘琰认真想了想,答道:“真吧。你是我见过的,活得最真的人。” “难道谁是假活的吗?”许京华稀奇。 刘琰笑起来:“你忘了吗?咱们初相见时,你就嫌我笑得假。” 许京华想到那时他的样子,也笑:“你不说,我还真的要忘了。” “你怎么想起问这个?” “打听打听,有备无患。” 刘琰失笑:“什么叫有备无患?” “怕有一天把自己也忘了。”许京华半真半假道。 “你不会的。”刘琰伸出手,按在许京华手背上,“遂宁郡王说你脾气大、性子野,其实就是说你有主见、有胆略,这样的人绝不会忘了自己。再说还有我呢。” 许京华心里感动,却又忍不住笑太子殿下:“我今日算是知道什么叫颠倒黑白了。脾气大、性子野都能叫你说成有主见、有谋略,哎呀,真不愧是太子殿下。” 刘琰一本正经:“这怎么颠倒黑白了?都是发自肺腑的实话。” 许京华乐得不行:“好好好,我信了。” 这个话题终于圆满了结,太子殿下放松了一些,凑到近前,反问许京华:“那你呢?喜欢我哪一点?” “……”没料到他会反问,许京华先觉脸上一热,接着就想抵赖,说不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