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了不见不散嘛,你不得空,只好我来了。”许京华一面说一面打量室内陈设,这间是春和殿正堂,比庆寿宫东偏殿略显宽敞,但摆设仍以朴素实用为主,有些家具还很眼熟,一看就是他原来用惯的。 “你自己要来的?”刘琰意外。 “嗯。”许京华点头,转回来看向太子殿下,大约是没出门的缘故,他今日没穿太子常服,只穿一件没什么纹饰的青色直身袍,神色看起来与平时倒没有不同,一时更没法拿定主意。 刘琰以为她有下文,等了片刻,她却只打量自己不说话,心中更加笃定宫中一定是出了什么对自己极为不利的事。 “我挺好的,难得闲下来读读书、静静心,对了,你看门边那盆菊开得好不好看?我打算好好画一幅秋菊图送你,先头那幅碗莲画得太过粗糙……” “你就想同我说这些?”许京华突然问。 刘琰一顿,作势想了想,道:“没想到你突然过来,原先想说的话,一时竟都忘了。你这些日子忙什么了?有没有出门去玩?” “我没什么忙的,出门就去过一次韩家,再就是前日去朱家果园,两次都有事、没得玩,我还等着太子殿下你出宫找我,我们出城跑马去呢。” 刘琰望着许京华,心里有点甜也有点酸,“那恐怕得过些日子了。”他尽量不露声色,只微笑着,“九月初一是我母后冥诞,也许那时……” “殿下,”听他把希望寄托在闵烈皇后身上,许京华终于忍不住,打断了他,“你不问问我,外面出了什么事吗?” 只要他问一句,她就什么都说出来! 刘琰却脸色一变:“怎么?与我母后有关?” 许京华张嘴想说,刘琰又立刻道:“你回去吧,徐若诚还等着,不要耽搁太久……” “我刚来你就赶我走?”许京华惊愕,“不想听也不用赶我走啊,我们说点别的就是了。” “你本来就不该来。”刘琰站起身,“杨静!磨蹭什么呢?东西找到没有?” 杨静捧着一个长盒子,一溜小跑出来,“找着了找着了。” 许京华坐着不动,板脸道:“我不走!我还有话没说呢。” 杨静站在那里,进退不得,偷眼看自家殿下,见他紧皱着眉,似乎也左右为难,就壮着胆子说:“郡主别恼,殿下是怕牵累您……” “你哪儿那么多话?滚!”刘琰骂道。 杨静把盒子放到桌上,麻溜滚了。 刘琰转回头,见许京华瞪着自己,气呼呼的样子,有点无奈:“既然同我母后有关,就绝非小事,你先回去,等这事冷一冷,父皇气消了,娘娘自然会为我想办法……” “晚了,这事儿早就牵连我了!”许京华也站起来,走到他面前,声音压低一些说,“那日钱永芳到我那儿之前,有个人下帖子给宋先生,约他见面,宋先生见是个多年不见的旧识,就去了,没想到那人如今竟在楚询府里做宾客,这次约宋先生,就是替楚询约的。” 刘琰脸色难看起来:“楚询想干什么?” “他手上有一封,闵烈皇后被选定为太子妃之前,写给他的诀别信。” 这一句话,许京华越说声音越轻,到最后三个字,几乎只有气声。 所以刘琰起初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诀别信。”既然已经说了,索性就说个明白,“楚询原先曾在李家家塾就读,与闵烈皇后做过同窗,早就……李家知道了这件事,就设了个局……” 许京华把整件事从头到尾讲完,见刘琰呆站在那里,神色迷茫,像是听见世上最不可思议的事一般。 想起他心中的母后,应当是个仙女般的人物,这会儿听见这么件事,心里一定很难接受,许京华忙安慰他:“娘娘说,楚询既然把信交出来,一定是闵烈皇后决心好好做太子妃,断得很干脆……” “信呢?”刘琰终于出声,声音却极低哑。 “娘娘交给皇上了。”许京华看着刘琰,很是担忧,“你没事吧?” 刘琰下意识道:“没事,没事,你回去吧,让我静静。” 他转身想走,却转错方向,不小心撞到了椅子。 许京华听见砰一声,吓得忙扶住他:“当心,慢点儿,疼不疼?” 疼当然是疼的,但这疼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