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薯泛滥着呢,生产队粮仓里还收着满满当当的小麦,红薯还要挖地窖储藏省的冻坏了,队里索性刚收完,就给各家分了。 家家户户都吃不完,每顿还剩些配着泔水喂猪羊的。多烤些,也不过是担心男孩子正蹿个子的时候,容易饿到。万一饿很了,长不高怎么办。 摇头失笑,这心操的像是养了个儿子似的。林芳边洗碗边瞎想到,早饭一点油水没有,就用着灶膛的余火加热的一点温水洗洗就成。 往地下水桶里舀上三碗麦麸,掰下一块大豆饼粕,倒上刚刚稀饭多煮剩下的红薯,林小弟去院子里,把剁碎的青草都抱进来加进去,再把锅里温热的洗锅水倒进去,搅拌均匀,便可以拎进后院喂猪了。林小弟看搅拌好了,一把拎起来就往后院跑。 “走慢点,我不和你抢。” 林芳笑到,想想之前喂个猪还抢了老半天。 这弟弟呀,平常下了学就爱围着林芳转,林芳做什么,但凡活计稍微重点就抢着干。 看来,还是上次林芳病重给吓到了。 叹了口气,拿着蜀黍的炊帚一点一点把锅底的余水往外甩。农家都是大铁锅,轻易拿不起来,锅里又不能剩水,不然一夜都有铁锈了。 林父是典型的农家人,手不闲,一有空,下个雨、雪、农闲不下地的时候,就坐在屋檐下,编芦苇席子,编柳条筐子篮子,用蜀黍做扫帚、做炊帚、做簸箕、做锅盖,还能用竹子做一些简单的竹椅子、大扫把,感觉农家用到的一切都能从他手里编出来。 这家里里里外外用的都是林父林大哥一点一点编出来的。 打发林小弟出门找小伙伴去,林芳端着一大盆衣服去河边洗衣服,家里的水都是林父林大哥从村里的水井一担担挑回来的。洗衣服太费水,只能去河边。早上,深秋的水微微还有些凉意。 慢慢的河边开始热闹起来,周边聚集了一些洗衣服的婶子、小媳妇、女娃娃。 “芳芳,又来那么早洗衣服啊。” “芳芳勤快,每次都那么早。手脚麻利,洗衣服也快。” 林芳羞涩笑笑,也不用一一回她们,只是一些善意的打趣而已。以前可没这么好人缘,也不过是病了一场,村里人的关注目光就多了点。 回家整理下房间,拿大竹扫帚把院子给扫扫,鸡屎也要及时铲走。以前老有人家养后院的鸡,被黄鼠狼或村里二流子偷走,现在家家户户的鸡都挪前院了。夜里赶到鸡窝里还好,白天一放出来,一不注意院子里都是鸡屎,容易踩上一脚。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越来越凉了,洗头洗澡也越来越不方便了。洗勤了,林母就嫌弃浪费柴火。 因此,林芳现在都是趁着林母她们上工,自己有点闲空偷偷在家洗,这样林母即使念叨,也已经顺利洗完了啊,大不了多去捡些柴火。 大火烧水,去院子摘下两个已经晒的半干的皂角,捣碎扔搪瓷盆里,倒上半盆开水,泡到水温热,正好就可以洗头了。 “芳芳,你是要洗头么?我也要,在学校一直都没办法洗,好痒。” 林慧隔着院子高声喊道。 “我锅里再加点水,你过来吧。”林芳回到。 皂角洗完,头发总有些涩涩的,要是能放点桑树叶就好了,林芳心里念叨。 头发擦个半干,把洗头掉下的头发团成一团,塞到墙壁缝缝里,农家女人梳头洗头掉的头发都是攒着的,回头可以换盒火柴针线之类的。 头发还没干透,松松编着两个麻花辫,林芳去了林母屋里,这是特意攒出来的半框鸭蛋,家里的鸭蛋要吃完了,还要赶紧再腌上一些,不然就赶不上过年了。过年来客时,切上一盘鸭蛋,可是农家一份必备的体面。 墙角有林父前几天下工特意带回的泥土,从厨房灶膛底下铲出一篮子草木灰,把泥土草木灰、食盐加水搅成糊糊状,把鸭蛋扔进去均匀裹上一层,再在干燥的草木灰里滚一圈,这就可以放到坛子里,等上一两月就可以吃了。 这时候冬天食物匮乏,农家人对于食物的长时间存放,总是有着各种各样的方法。 这几天有空,还要把摘下的豆角、辣椒、蒜头、青菜、花生……该腌制的腌,该晒干的晒干,好留着过冬。 自打夏季大病一场,托林二婶的福,村子里风言风语很是传了好一阵,林父林母那段时间都不好意思出去找人扎堆吃饭。 一直到今年秋季大伯家四堂哥入伍征兵,林大伯去找了各族老人,才被村里长辈一一压下来。毕竟,这个时候,征兵体检过了,还是要考察风评政审的。 林芳托福自此就没下过地,连今年秋收都是在家洗洗涮涮做家务的。不过,秋收刚过,大嫂查出怀孕了,估计明年应该是躲不过双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