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姐姐,村子里又来没见过的人啦!”皮孩子毫无心机地大声道。 下一刻,薛嘉禾带着笑意的柔和目光就落在了容决的身上,而后惊愕地停滞住。 容决绷紧下颚准备好迎接她陡然变化的抵触和抗拒。 没想到,薛嘉禾的愕然转瞬即逝,她上前几步牵住皮孩子的手,朝容决轻轻一颔首,“进来说话?” 容决几乎是踩着云走进薛嘉禾院子里的,被薛嘉禾牵着的皮孩子天不怕地不怕地一直仰头看他,语出惊人,“贾姐姐,这人是不是你的相公啊?你不是说你的相公死了吗?” 容决拧眉看着这不会说话的毛孩子,不悦道,“我看起来像死了吗?” “糖水在灶头里温着,洗了手再问你绿盈姐姐要来喝。”薛嘉禾轻轻巧巧就将毛孩子的注意力转移,她将毛孩子轻轻推去了灶房的方向,拢了拢厚实的外袍,再度看向容决,眉眼尽是软和的笑意,“你怎么来了?” 要不是容决知道自己找了两个月遍寻不着眼前这人,他恐怕要以为自己是什么三天两头到薛嘉禾家里串门的邻舍隔壁了。 ——这算什么态度? 容决皱眉将想发作的怒气压了下来,冷冷道,“你为什么跑,我就为什么来。” 薛嘉禾失笑,她将双手叠在一起呵了口气,道,“刚下过雪,我有些怕冷,不如里面说?” 这两个多月的时间,年都已经过完了,容决扫过薛嘉禾冻得微微发红的指尖,更觉烦躁,“怕冷就别出来外面吹风,不怕再生病了?” “说来你可能不信,我离了汴京后,身体比从前刚健多了。”薛嘉禾并不气恼,她悠悠转过身,踩着地上的薄霜往屋里走,丝毫不在意背后的容决会不会跟上来。 容决……容决当然是跟了进去,简单又不失别致的屋中看起来井井有条,显然是主人悉心打理的结果。 他的视线挑剔地从左看到右:这就是薛嘉禾想要的生活? 进了屋里之后,薛嘉禾顺手翻出茶具给容决倒了茶水,“乡下地方没什么好茶,将就尝尝。” 容决在她的注视下坐到桌边,顿了顿,又握住了茶杯。 薛嘉禾含笑坐到了容决对面的座位上,将热乎乎的杯子拢在了掌心里,“你先说,还是我先说?” “你早就知道我会来。”容决毫不犹豫地抢先开口。 “我并不知道,”薛嘉禾摇了摇头,她在容决反驳之前朝他一笑,“但真见到你之后,我觉得仔细想起来并不意外。” 容决:“……”和薛嘉禾相处几个月的时间,他还从未这般频繁地从薛嘉禾脸上见到她真实的笑意,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觉得飘飘然还是毛骨悚然的好。 见容决语塞,薛嘉禾便接过话茬问道,“你来,是为了将我带回去的吗?” “……是又如何?” “我不会跟你走。”薛嘉禾答得果断又轻快,像是答案早就在舌尖等着一般,“我和汴京的一切早在离开之前就划分两清,和你也是一样。你于天下人面前羞辱我、险些伤我性命、以我亲人性命要挟于我;而我隐瞒你二三事,最后离开时也利用了你……我以为这便算是扯平了,如今你我便同从未相识的陌生人一样,你觉得呢?” 容决冷笑,“扯平?”他的视线微微下移到她已恢复了平坦的小腹,“我不这么觉得。” 薛嘉禾托着下巴想了想,她歪过头,十分直白地道,“你要是想要几个孩子,汴京多的是漂亮懂事的大家闺秀愿意给你生。” 容决的火气终于在薛嘉禾这过分轻松的态度中爆发,他一拍桌面,厉声道,“你以为我为的是孩子?!” 这一巴掌下去力道不小,连桌上茶具都跟着跳了一跳。 见到薛嘉禾的眼睛像是被惊吓到似的微微睁大时,容决便生出一丝后悔来,可他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薛嘉禾已经倏地站起身来往后走去。 “哇——” 婴儿的哭泣声将容决要跟上去的脚步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