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李尚仪来了一趟,是送了些金贵的针线来。 乞巧节临近,这五色线和布匹吃香得紧,想必街道上少不了置办乞巧物品的人家。 夜会时少女结伴于月下赛巧,哪家娘子若心灵手巧,绣品精美,之后少不了前来说亲的媒人。 往年沐锦书可从不参与,不与京中贵女为谋,从不与人交心,唯一的乐趣便是七月七后,听下人们说当晚的趣事。 皇后娘娘那日的话意思明显,恐是要她七夕那日与平津侯之子一见。 沐锦书看了那女红许久后,竟真动起了针线,芙岚都觉得稀奇得很。 公主殿下素来宝贵自己的手,只怕伤了,不能拿笔作画,所以这样的针线活儿极少会碰,还是说真对平津侯之子有意向? 芙岚想的还真没错,既然皇后话已至此,况且她也答应了下来,绣个什么物件赠与心仪之人又何妨。 平津侯之子陆于渊,沐锦书匆匆见过一面,也倒是个相貌堂堂,彬彬有礼之人。 沐锦书素来喜好梅花,荷包绣的便是梅,她会的技巧不是很多,虽然看来不算出彩,但也十分用心了。 待到七月七那日,李尚仪便来了,说是在福安门前备上马车了,亲自接公主出宫游京。 侍女正为沐锦书点着妆面,有一下没一下的听着李尚仪交代事项。 需在亥时回宫,此处游京是皇后娘娘安排的,自然事事都为沐锦书安妥当了。 沐锦书侧眸瞥向窗外的景色,天色已至黄昏,晚风习习。 **** 福安门阕前,沐锦书身着一袭银红烟罗裙,让侍女搀扶上了马车。 京城八街九陌灯火通明,欣欣繁荣,不少小娘子结伴而行,沿途嬉笑。 沐锦书透过车窗缝隙望着街坊间的女子,精致如画般眉目里掠过一抹慕色。 她贵为公主,愿意与她真诚相待的女子不多,沐锦书又不愿与人虚与委蛇的相处,久而久之,便没什么闺中密友了。 以前还有二哥时常领着她游玩,如今不提也罢。 今日无宵禁,金吾卫巡警京城治安,这个人应该正忙着,无暇玩乐。 沐锦书摆正身形,轻轻倚靠着车窗,那绣工紧致的梅花荷包正藏在她的衣袖里。 以前她不是没给人绣过荷包,那时二哥时常落东西,司制署做的荷包他又看不上,于是就央着沐锦书给他绣了一个。 这事如今过来,也有三年了。 这马车要去的地方是望月楼,是个闲雅之地,不少文人雅士在那吟诗作对。 车厢里的芙岚坐到沐锦书身旁来,浅笑道:“李尚仪说了,公主殿下远远望陆小侯爷一眼,若是能中意,再走近与之交谈也可。” 沐锦书淡然一笑,而芙岚却捧起了脸蛋,憧憬说道:“也不知这陆小侯爷到底是怎样的人,俊朗与否。” “应该吧。”沐锦书随意言之,然后侧眸看向长街上的小贩,心绪格外的平静。 半刻后夜幕便覆盖了整个京城,一轮上弦月挂于夜空,清雅含蓄。 红漆翠盖的马车缓缓在望月楼前停下,随后,身姿窈窕的女子从车内下来,举手投足间皆娇贵大方,气质有加。 惹得行人侧目而偷望,京中昭宁公主,出了名的清丽佳人,其容色娇美,清雅孤傲,是一朵不可摘取的娇花。 不过昭宁公主鲜少出宫,寻常人难得一见,今见她在此,自然引众人望之。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