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慎是真的欢喜——皇上不光要用他做实事,还是因为他杨慎是大明第一才子,当今帝师用他,不是因为他是杨阁老的长子用他,他如何不欢喜? 他这四十年的苦闷憋屈,都消散,需要好好大醉一场一抒情怀。 “今晚上,留仙居,我请客,不醉不归。” “好好,今晚上,我们不醉不归。我们先派人去订位子……” 屋子里的人一起欢闹,不光杨慎高兴,他们也高兴——皇上长大了,会用大谋略小道术了,可皇上还是皇上! 皇上“咚咚”跑到徐景珩的屋子,看到他正靠在外间的罗汉床上看书,当即鞋子一脱也爬到罗汉床上,坐到徐景珩的对面,面对徐景珩询问的目光,特矜持的小模样。 皇上看到徐景珩,气劲儿过去了,满满的都是显摆。 徐景珩合上手里的书本,就感觉,皇上的身后有尾巴翘的比天还高,太阳光下脸上的小绒毛都飞扬——徐景珩眼睛半睁,特捧场地询问:“皇上有事儿?” 皇上果然更骄傲,那小模样,都要维持不住“矜持的微笑”。皇上给徐景珩放好书,眉眼弯弯,小奶音清脆:“宗室繁衍太过,朕派杨慎去山西开始土地改革,杨慎大明第一才子,一定有办法解决问题。” “问题根本哦。”皇上生怕徐景珩不明白,特清晰地重复一句,小表情跟偷到大肥鸡的小狐狸一般。 徐景珩“看”明白了,继续捧场:“皇上做得好。” 皇上小脑袋一扬。 徐景珩笑容真诚,声音真诚:“皇上此举,不光可以给大明历练一个好官,很好地优待一番老师伴读们,更可以要山西在杨慎的主持下,直接开始土地改革,为其他省份的宗室改革打下牢固基础……” 皇上的大眼睛已经眯眯成小月牙儿,矜持!矜持! 徐景珩:“……杨阁老从南海回来,就是勋贵外戚和文臣对决朝堂之日,杨阁老再做两年内阁首辅,退休后,杨家有杨慎领着,安全着落,君臣相和。” 皇上的两个嘴角不断地朝两边咧,小眉头一抖一抖的,终于没忍住,一下扑到徐景珩的怀里:“国公告诉朕的,国公说他回南京之前,安排好这个事情。” 皇上兴奋的小眉毛飞扬,徐景珩抱着皇上,也为这段君臣好聚好散开怀。 “皇上做的很好。” “朕英明。” “我们皇上最是英明。” 皇上赖在徐景珩的怀里撒娇,徐景珩抱着他,安静地感受这份温馨。六月初的太阳更为温暖,阳光穿过梅花窗棱,在书房里洒下一道金黄的光线,落在人的眼睛里,要人希望无限,心情明亮。 北京城,杨慎和好友们大醉一场,第二天中午爬起来就去户部办了外任手续,第三天一大早就带着护卫仆从上路,赶赴山西。 说实话,户部,整个内阁六部九卿,都被庆成王的操作吓一跳,想破头也想不明白,庆成王怎么会主动提要求的,虽然,咳咳,庆成王的俸禄不变,儿子女儿生出来不能塞回去,可,光是这一百多年来他们在山西经营的土地…… 若庆成王真的“疯了”,有庆成王配合,皇上要借此机会,直接开始山西全境的土地改革,那真是会非常顺利。可,庆成王,好好的,怎么发疯了? 都觉得这事儿忒奇怪,还要表面上对庆成王大夸特夸,忒憋屈人。 庆成王的事儿顺风传遍大明,山西总督、山西巡抚,惊吓。所有宗室亲王郡王惊吓;南海,杨阁老收到长子的来信,也惊吓。 杨阁老一琢磨,就明白皇上的这些谋划,一举几得,真不愧是徐景珩教导出来的。 杨阁老越是琢磨明白,越是感动,一股热意涌上心头,胸腔鼓动,怎么也无法平复。 长子杨慎,有才华,更有报国报民,报效君王的决心,可他一直因为“杨廷和儿子”这个出身限制,写写诗词文章,耽误到现在……他作为父亲,如何不心痛? 长子在风头浪尖上进宫做皇上老师,他一颗心就提到嗓子眼,生怕杨家哪一天大厦倾倒,长子不经历炼还是书生意气,杨家全家流放岭南,那都是徐景珩手下留情顾念情面…… 皇上?皇上的性子,惹他不开心,皇上直接砍脑袋。 可皇上如今,为了他们杨家,谋划这一份出路……杨阁老抖着手擦擦眼泪,擦完后又有泪水出来…… 为人臣子,他这一生,幸运,幸运至极,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幸运,因为他的晚年遇到一个好皇上。 杨阁老心里五味具杂,酸甜苦辣的一生都在心里搁着,眼泪花花的,自己拿小剪子剪剪灯花,好似看到皇上的小胖脸在烛光下顽皮地笑,眼里又有泪水出来。 第二天上午,杨阁老极力平复心情,写完回信一出来院子,看到前来道喜的王宪老将军,一起痛快大笑。 王宪老将军特不服气地嚷嚷:“我说来给你道喜,那伙儿年轻人都不以为然。阁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