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孩子,面对这般情形,不光自己没有害怕,没有生气,还安慰身边的人,今天值班的锦衣卫侍卫们即使知道皇上的胆子大,可还是莫名心里一酸。 一眨眼掩饰眼里的湿润,昂首挺胸,齐声高喊:“皇上,吾等护卫皇上,不怕。” 地位仅次于指挥使,年轻的从三品的指挥同知余庆,白白胖胖的脸堂憨厚地笑,眼里有骄傲,更有心疼:“皇上,我们锦衣卫,不怕。” 小娃娃挨个看一眼,鼓励一般有模有样地点脑袋。小孩子做大人的模样,总是那么可爱,尤其我们皇上——锦衣卫的人就感觉一颗心软成一片,酥酥麻麻的,那是一种释怀。 纵使皇上年幼又如何?那个时候的景泰帝不是他们的皇上。 纵使当年指挥使王顺被打杀又如何?那个时候的锦衣卫,早就不是太~祖时期的锦衣卫。现在的锦衣卫,也不再是之前那必须依附东西厂对文臣避让的仪仗队。 锦衣卫侍卫们一时身上气势大涨、英姿勃发。小娃娃抬手揉揉眼睛,没看错儿,高兴的鼓掌欢呼:“好好,好好。”于是锦衣卫们就笑。 笑容自豪,那是丢失已久的,发自内心的自信。小娃娃感受到锦衣卫们的气息又有变化,更是开心。 宫人送上来一碗蛋羹,香甜的气息立马获得他的注意力。小娃娃自个儿举着小勺子吃完蛋羹,指挥同知接过小太监手里的毛巾,轻柔地给皇上擦干净手脸脖子,解下来小围兜,温声问道:“皇上,要不要去嘘嘘?” 皇上摸摸肚子,郑重回答:“等等、等等。” 等等再去嘘嘘,三岁的他开始养成自己的作息习惯。一转头听到窗台的鸟儿叫,看鸟儿的时候看中窗台一盆菊花,深紫色的花色,墨汁儿一般黑里透红,偏它的花朵儿开成荷花型,花瓣薄薄的,好不特别。 小娃娃看的入迷,一时间,大殿里的事情都忘记。 锦衣卫侍卫们都不吱声,跟着他一起看墨菊,嗯朴质无华,端庄稳重;嗯惬意舒缓、洒脱娴静、醇味独具;嗯隽永鲜活、自然天成、醇厚如酒…… 小娃娃:“???”小娃娃好奇地看他们一眼,指挥同知立马回答:“皇上,人都说墨菊是菊中名品,花色红中带紫,紫中透黑;花芯厚实,花盘硕大,色泽浓而不重……臣今儿才感受到墨菊的‘凝重不失活泼,华丽不失娇媚’。” 小娃娃:“???”小娃娃没有从指挥同知身上感受到,一丝一毫对墨菊的喜爱之情,小小的迷糊。一探头看向窗外色彩缤纷的菊花们,再看向这盆墨菊,嗯嗯,确实不一样。 “不一样、不一样。”小娃娃兴致勃勃,左看看右看看,宫人摆一盆墨菊在这里,非常对,太对,好看。 还有一个月就过三岁生日的小娃娃,已经有自己的审美,还是喜欢颜色鲜艳的物事儿,却又不再只看颜色。 他看这盆墨菊喜欢,一转头看向前殿,吩咐余庆:“喜欢、一起。”余庆响亮地答应一声,于是这盆墨菊,就和小娃娃一起上朝。 此时的朝堂上,每个人都累得没有力气。无他,打架也是力气活儿不是?除了几位阁老,一个个的摊在地砖上喘着粗气,形象全无。 有那伤重的,肋骨断了的,脚扭了的,比如那个掉了牙齿的户部人,已经被带下去给太医上药,剩下来的,再狼狈,也是“勇士”! “勇士们”一听礼仪大太监喊“皇上上朝~~”,一个个的特麻利地爬起来,手扶衣冠踩着鞋袜拽着衣襟……行礼磕头的声音穿云裂石:“皇上万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小娃娃对他们的声势小小的满意,环视一圈下面的每一个人,一个个的精神一震,更多满意,看向侍卫手里的墨菊,吩咐:“赏桂萼。” 赏桂萼?那抱着墨菊的锦衣卫千户一愣,随即冲着桂萼满脸堆笑地送上怀里的花盆:“礼部右侍郎桂萼,接赏。” 桂萼:“!!!” 各位大臣:“!!!” 各位大臣眼睛瞪出框。腰带掉了没找到·桂萼,对上锦衣卫侍卫的视线,身体反应大于脑袋,“扑通”跪倒:“臣谢皇上赏赐。” 起身,宽大的袍服完全散开,披头散发的顶着满脸血痕,魂不守舍地接过御赐花盆,磕磕绊绊地再次跪下来谢恩——“臣谢皇上。” 桂萼这个时候已经无力思考了,谢恩都谢了两次。大殿里的其他人更是。桂萼自己是还没反应过来,其他人却是反应过来嫉妒坏了——桂萼一个破落户怎么进皇上的眼了?!反正甭管哪一方的人,都对桂萼看不进眼里。 桂萼抱着花盆发愣,头低着,一动不动。皇上·小娃娃·朱载垣,也看不到桂萼的脸,只冲其他人一瞪眼,打定主意要护着胆敢告状舅爷爷的桂萼。 说句实话,就是几位阁老,锦衣卫的人熟知皇上的性情的人,也叫皇上的赏赐弄得惊讶。 他们的奶娃娃皇上,三岁就知道护住有用的臣子了?!他们欣慰的同时,更是心酸。 奶娃娃皇上哪有他们那么多的感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