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儿关煞中是大煞。 这一处唤做将军巷,不单单因着许久前,此处出了位平民将军,更是因为,这处的风水利于化小儿关煞,将军箭。 石碑下埋一张小儿生辰八字,石碑刻【箭来碑挡,弓开弦断】这八个字,只等小儿年满十八,这关煞便能化去。 神龛这处卷过风,带着光,细看,里头还有片片的山茶花瓣,有幽香暗涌。 耳畔是呼呼的风声,比自己来时更快的速度,更自在的姿态,阿茶被束缚山茶树里,长达十八年的灵魂好似都得到了自由。 它快活极了。 这一刻,它是风,不是只能随着风动而动的山茶。 注意到潘垚的视线,阿茶兴奋,话比之前多,显得声音有些拔高。 “啊,我知道了,这儿应该便是秦将军的小庙了,我听婶儿她们说过,秦将军好生厉害的,骁勇善战,奋力杀敌,县志里都有他的记载……” 潘垚肃然起敬,被史书记下的人,这才永不逝的存在。 当然,县志虽小,那也是史,这是毋庸置疑的。 “潘垚潘垚,你瞧,那是庄东福的小箭碑,下头埋了他出生的时辰。” 箭形石碑上并没有刻名字,阿茶却认得何处是庄东福的,它听许丽云几人说起过,说是挑了个好位置,化关煞的箭碑就埋在一株胡杨树旁边。 月夜时候,树的影子有一道叉像弓,小箭碑像搭在弓上的箭,远远看去,就像要朝天射去一般。 箭矢朝天,化去关煞,不再伤亲伤己,这是吉祥意头。 阿茶今日才亲眼瞧见。 曾经听过的事,此刻亲自瞧见,怎能不兴奋? 潘垚笑了笑,耳朵边是阿茶开心的声音,热热闹闹。 两人绕着这些小箭碑又卷了卷,风拂过神龛中的石头像,直把那丝绦做的将军红缨吹乱,见它狼狈地耷拉在面门前,这才嘻嘻笑闹着继续往前。 风和光的后头,神龛的顶上落了一层花瓣,半空中,花瓣还在扬洒,月夜下瞧来,就像是落了一阵湘妃色的雪。 …… 第180章 潘垚带着阿茶一路往前, 很快,两人便寻到了定下绯爪山茶的大权家。 那屋子倒也好找。 吃席时候,大家最爱说热闹的事, 尤其还爱说发财的事。 潘垚就在酒桌上听了这大权的名字, 说是家里办了个烧砖的砖窑,人年轻,也好本事, 去年时候, 自己就新盖了座好房。 四四方方,是三层半的屋子,和别人家不一样, 顶楼不用瓦片,用的是水泥平铺, 豪气!干净又派头, 还不用担心漏水。 依着这些只言片语, 便是不认得这大权, 也未在湖安这一处里待过, 如风似光地呼啸了两圈后,潘垚也就寻了过来。 “是这个人吗?”潘垚问。 屋子里, 大权搂着被子睡得正酣,呼噜声一阵又一阵地响起,接连不断, 偶尔再打个转,添一道韵律。 他媳妇嫌吵, 裹着被子侧过身,就是睡梦中眉头都是皱着的,心烦, 不踏实! “对,是他。”阿茶探头看了一眼,紧着就点头。 前几日时候,有四方乡亲敲锣打鼓的去许丽云家聘花,进了院子,大家绕着绯抓山茶树看,口中夸赞着好好,这山茶种得好,冬风呼呼吹来中,山茶树随风摇摆,也将下头的几人瞧了清楚。 大权,这个出了六百六十六块钱的人,阿茶看得格外仔细,心里忐忑不安,唯恐去了新居自己适应不来。 确定没有认错地儿了,潘垚和阿茶考察起了新居。 “不要紧,不喜欢咱就托梦和他说一声,人租房子还得多瞧瞧几户呢,咱这是花树挪窝,出了差错可不妥,得好好地瞧瞧。” 人挪活,树挪死,这不是一句空话。 于花草树木而言,扎根土壤深处,挪一回居,元气伤一回。 “嗯!”阿茶重重点头,这话它最清楚不过了。 月夜下,两人一道瞧起了大权这一处的屋子。 他倒是有心,树未挪过来,种树的坑洞已经挖好了,在院子的北边,这方向利家中财运,且光照充足,是种树的好方位。 潘垚多瞅了几眼,眉头微蹙,却不是很满意。 “潘垚,你觉得怎么样?”阿茶有些迟疑地问。 虽然才交往不久,且小姑娘又是年纪小小模样,莫名的,阿茶却觉得潘垚有本事又靠得住,让人安心。 移居这事对它而言非常重要,它也想听听潘垚的意见。 “阿茶你觉得呢?”潘垚不答反问。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