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觉得后悔的是,她错过了还在风华正茂之龄的青年陆之昀。 等十年过后,她终于到了嫁人的年岁,而陆之昀的年纪却早已过而立,他固然是成熟英俊,矜朗夺目的。 可如果陆之昀在她入京之前就有了家室,或者她没有做那个梦,她有极大的概率就会错过她的季卿。 一想到这处,沈沅适才还略显兴奋的面容便沉重了几分。 随后便在男人的注视下,喃声道:“季卿,你一定要比我多活十三年。” 陆之昀蹙眉,不解地问道:“怎么讲?” 沈沅的声音越来越低:“我不想你比我去的早…更不想…离开你,独自存活在世上。” 她当然清楚,陆之昀虽然比她年长了一些,如今却正值壮龄,也可算是年轻。 但如今的沈沅,却是个没有根和源的人,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被何人所生。 这种状态,同无父无母的孤女也没什么区别。 如果没有陆之昀在,沈沅知道,自己不会这么快地就从家庭的变故中挺过来。 沈沅对陆之昀的情感依赖,远比她自己认为的还要多。 陆之昀听出了沈沅的话意。 他的想法,倒是与沈沅的不谋而合。 前世他乘着自己的野心,坐在了这天下至尊的位置上,什么尊荣都体验过了,也没对寿数有什么执念。 可到底,他是比沈沅要年长个十余岁的。 在陆之昀的眼中,沈沅是极其脆弱易碎的,每每她纤弱无依地缩在他的怀里时,陆之昀都觉娇人儿体酥肌腻,软得就同没骨头似的,生怕自己使得力气稍重些,她细腻的肌肤就会留下可怖的痕迹。 这样一个应当被珍护娇养的美人,却曾满身是血地躺在了他的怀里。 可那个孩子原本就是保不住的,沈涵残忍就残忍在这点,陆之昀后来询问了太医,才知沈沅在沈涵的陷害下,长年服用了一种会损伤宫体的慢性药物。 这种药物并不会致使女子不孕,但当沈沅怀上了这个孩子后,就等同于是一只脚已经迈进了鬼门关里。 保不住他们的女儿,陆之昀的内心自是悲痛万分的,但在他的心中,沈沅始终是居于首位的。 于是等沈沅转醒后,他便镇静地,且近乎冰冷无情地对太医命道,要保住皇后的性命,尽快研配不会伤及到母体的引产药。 事实上,沈沅被他近乎囚豢在身旁十几年,棱角早被磨平,为了陆朔熙,沈沅到最后也木然了,渐渐地不再反抗他,也与他短暂地做过一阵子相敬如宾的帝后。 这件事,却成了压垮二人之间感情的最后一根稻草。 所以尽管太医院的院使和院判顶着被砍头的压力,也使尽了能够救治她的策略,可沈沅的求生意志却不强。 直到死,沈沅都没有原谅他。 她同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也没称他为陛下,而是直接呼了他的大名。 沈沅说,她永远都会恨他,也永远都不会原谅他对她的所作所为。 说这句时,沈沅和陆之昀也都不知道,太子陆朔熙那时躲在了坤宁宫的朱红殿柱后,听到了一切。 巨轮碾过石地的辚辚之音渐起。 沈沅却见,陆之昀像是陷入了什么痛苦的回忆中,男人锋锐的眉尾也蓦地浸了些冷厉之色。 见此,沈沅则主动地将小脸儿凑了过去,亦用额头轻轻地蹭了蹭男人冷硬的下巴,软声问道:“季卿,你又想起些什么了?” 沈沅想起,她生下朔哥儿的那日,陆之昀也同今日这样,突然就想起了些什么事。 她觉得,陆之昀纵是再强大,可心中装的事情太多,却总想自己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