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小禄子为皇帝磨了摊墨汁,又屏退了一侧,模样恭顺地站着。 自这个小禄子突地来到御前伺候后,皇帝待他的态度就不敌从前了。 原本小皇帝每日,都要唤上个几十遍的小祥子。 可如今,这几十遍的小祥子全都改成了小禄子。 虽然小禄子目前的品阶仍没有他高,但宫里的人一贯见风使舵,也都清楚,在万岁爷的心中,小禄子的地位正逐渐地要越过他徐祥的头上去。 思及此,徐祥暗暗地攥紧了拳头,心中还未落实那个阴毒的计谋,却见小禄子的身子竟是蓦地抽搐了一下。 徐祥眸色微变时,小皇帝自是也注意到了小禄子的异样,他撂下了手中的执笔,忙问道:“小禄子,你怎么了?” 小禄子没有回复皇帝的问话,嘴角却蓦地吐出了许多的白沫,随即便“咚——”地一声,倒在了泰和殿的华贵绒毯上。 小皇帝大惊,即刻便扬声命道:“快!快去传太医!” 小禄子的身体躺在地上,仍在痛苦地抽搐着。 可任谁都看不出,他的眸底竟是浮了层淡淡的笑意。 他是陆之昀手底下的人,被送到御前的目的,就是为了取代徐祥的位置。 陆之昀让高鹤洲将他买下时,小禄子便已经是个阉人了。 而阉人最好的出路,无外乎就是去做那御前的大太监。 虽然他一辈子都会被陆之昀控制着,但也总比做这宫里最低等的粗使太监要强上百倍。 小禄子渐渐失去了意识后,小皇帝便看向了一旁无措站着的徐祥。 他的眼眸,也渐渐弥上了一层,带着审视的怀疑。 —— 是日。 陆之旸今日正好休沐,还特意来了趟沈沅的院子,为着那日中秋宴上,起哄让沈沅唱小曲的事郑重地道了番歉。 同时还央求沈沅,让她为他向陆之昀求求情。 陆之旸自小就是个不喜治学念书的,许是知道体罚对他并无效果,陆之昀便罚了他抄书。 陆之旸每日巡逻完京师禁城,回到公府后,还要拿起八百年都没碰过的纸和笔去誊抄四书五经。 这对他而言,绝对是极大的痛苦和折磨。 待陆之旸走后,沈沅便在内室午睡了小半个时辰,等她起身后,还觉得浑身乏力酸软,很是疲惫。 她静默地躺在拔步床上,发了会子呆。 陆之昀这几日,虽然都会来她这院子里看她几眼,却一直都不肯宿在她这处。 他这么做的缘由,沈沅也是知情的。 男人总归还在壮龄,难免有些气盛,许是怕会伤到她,入夜后便会独自宿在歧松馆里。 沈沅被碧梧小心地从床上扶起后,便起了个念头。 自她嫁进公府后,还从来都没去过陆之昀的私人别馆,据说歧松馆和她的院子是连着一道长廊的,只要走上个片刻功夫,便能很快到达。 沈沅心中落定了主意后,便让碧梧和惠竹简单地帮她梳洗打扮了一番。 这整饬过后的衣发瞧着虽然素简,但却处处都藏着心机。 譬如沈沅特意让碧梧将她那一头乌发绾得松垮了些,那袭藕荷色的褙子上,纹样很是素简,可其上的面料摸上去,却是极为柔软的。 去歧松馆前,沈沅没让院子里的下人提前去那儿知会一声。 自她嫁给陆之昀后,就一直都没打听出来,他到底在府里养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