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进来了一回,督促她休息。 “这就睡了。”魏岚低声应了一句,她浑身仿佛渡上一层柔光,整个人温柔的不像话。 翠翠扶她回床上躺好,又把窗帘都拉好才关灯出去。 翠翠原是住在正屋外间,衍邑从h省回来以后,她就从正屋搬去了厢房,原来的地方腾出来给了衍邑。 魏岚和衍邑之间的话很少,就这么一直尴尬的处着,一直到五月底,艳阳高照的天儿,魏岚提前发动,孩子要出生了。 泉城路五月,半岛旖旎樱花环绕,微风起,翻天翻起粉色花雨。 魏岚微低着头坐在炕上,两缕细细柔软的青丝垂下,衬的她瓷白小脸下巴愈发的尖。 她手里捏着件小衣服正细细缝补,忽的一阵“呜——”长笛,惊得她转头望去过,正瞧见一艘大型货船向内港方向驶来。 近几个月外面动荡的愈发大了,以至于往日风平浪静的港口,近段时间像这样的大型货船出现的次数愈发的多。 盯着海面出身片刻,魏岚纤细眉头忽然皱起,“唔……” 腹部痉挛一瞬,一股湿迹涌出,白色睡裙下摆打湿大半。 羊水、羊水破了。 放下衣服,魏岚双手撑在身后试图挪动身体,脸色发白,“翠翠、翠翠……” 翠翠应声进屋,看见状况也吓了一跳,手忙脚乱一通最后才想着出去喊人过来搭把手。 原是打算六月初距离产期前十天住院的,这会儿提前发动,衍邑又不在家,泉城路这边是旧址民宅,平时不好打车,这回在想送去医院已经来不及。 过来帮衬的都是上了年纪的婶子,就住在附近院里,见这情况,知道拖不下去,相互对视一眼,分散各忙各的去了。 “翠翠丫头,柴、柴!去隔壁阿嫂家拎两捆柴回来,烧热水要用!” “太太、太太!”翠翠吓得六神无主,被分配了活后,人往外走,脑袋还像后拧,恨不得把脑袋留屋里,“不去医院能行吗?太太身体不好……” “现在送去医院也赶不及了,你快点的!拿了柴火回来,再看看你们家还有什么吃的,熬得细碎一点,产妇中途补充体力……” 翠翠应声点头,下山弄柴火顺道跑了一趟小卖铺,花两毛钱打了电话,匆忙跟衍邑说明情况。 另一边,魏岚被两个婶子搀到床上躺下,耳廓听到外界的声音,就好像是隔着一层薄膜,声音很大,却又模糊。 “啊——” 一阵一阵的抽痛难以言喻,就像是伤口新鲜的嫩肉遭到强烈的电击,魏岚十根纤细手指紧紧抓住床单,明明感觉身体没什么力气,那痛感却刺激她挺起身,几乎从躺着的状态坐起身来。 “不要急,不要急,吸气!吸气!” 热水一盆一盆送进来,又一盆盆端出去。 又起初擦拭下来发黄的羊水,到后面红的刺眼的血水。 四个小时,整整挣扎四个小时,魏岚实在没有力气了。 她自落水清醒以后,神经一直处在紧绷状态,后来搬来海市,每天吃的精神抗压的药剂本就带着副作用,又在长期的心灵、情感的压迫下,她整个人从内里开始蹉跎,身子骨差到一种极致。 这种特级痛处、刺激精神的情况下,难以坚持。 “太太?太太?衍太太!睡不得,睡不得,现在你可睡不得哟!” 察觉魏岚意识有涣散征兆,过来帮忙的几位婶子也有些慌张。 她们过来帮忙是出于好意,并非涂什么,可如果要是摊上人命,还是一尸两命,那可就说不清了…… 魏岚痛的意识混沌,朦胧间,隐约听见旁边有道声音说:“肚子怀相不好,生产困难,孩子难保……”等字眼。 那瞬间,几近昏迷的人忽地睁开眼。 魏岚脸色苍白如纸,抓着蚊帐一角努力撑起一点身体,“剖、剖!” 剖腹产,医院里有这项技术,但是真正肯做的每两个。 在人们的观念中,肚子上刨个大窟窿,人还能活吗? 孩子没了虽然可惜,但是只要大人命在,以后再生也是有可能的。 这年代没几个人做过剖腹产,这群婶子里,甚至都有人没听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