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打断了她,凄厉地道:“不行!” 姜醉眉看向邢秉懿,似笑非笑道:“邢娘子,我不知你为何要留下三十二娘,是因为她的亲事,能替你拉拢朝臣吗?” 邢秉懿呼吸急促起来,定定盯着姜醉眉,生硬地道:“三十二娘是南边的长公主,我是她的嫂嫂。于公于私,她的亲事,都与北地无关!” 姜醉眉闲闲地道:“照邢娘子话里的意思,于公且不提了,于私的话,你也是赵统帅的嫂嫂,她的亲事,你可也要替她一并做了主?” 不知是善酿的后劲上了头,还是姜醉眉话中的不客气,邢秉懿脸色更苍白了几分,眼睛却赤红,她一下放下酒盏,俯身逼近姜醉眉,死死盯着她。 “是,我是不敢提二十一娘做主,你想要强行带走三十二娘,我也没办法。但你们不要太过分啊!佛佑没了之后,就我们两人在南边相依为命!你带走了她,就剩下了我一人,孤零零地一人!” 姜醉眉神色复杂,看着邢秉懿脸上布满的眼泪,手抬起搭上她的肩膀,将她轻轻推了回去,道:“邢娘子,你且仔细看看三十二娘,她可是能嫁人成亲的样子?你既然与她相依为命,以你的聪明,难道不知道她一旦嫁人,会很快没了命?” 赵金姑一言不发,默默流泪望着两人。邢秉懿无力靠回塌几上,哽咽着道:“我有什么办法,我有什么办法!以后我能护住三十二娘,不会再逼她了。” 姜醉眉哦了声,问道:“佛佑埋在了何处?” 赵金姑的泪流得更厉害了,她手蒙住脸,哭得直抽搐。 邢秉懿拭去了泪,拼命稳住了神,颤声道:“她被扔在了乱葬岗。”她再次激动起来,神色中带了几分疯狂,道:“我有什么办法!当时我拼命找到汤福,要送她走。是她自己不愿意走,我与三十二娘,都差点活不了。后来,我偷偷让人去找了她的尸骸,想要替她安葬,却没能找到。我已经尽力了,换作二十一娘,她又能如何?” 扔到乱葬岗的尸首,遇到心善的,会挖个土坑卖了。遇到那嫌麻烦的,不过是随手一扔。埋得浅,被野兽挖了出来,啃得连尸骨都找不齐全。 姜醉眉难过不已,不由得也湿了眼眶,冷冷地道:“二十一娘会如何,二十一娘会拼命,拿命去相救!她数次以命相搏,救了我们无数人,你问这句话,就是丧了良心!” 邢秉懿想起以前从浣衣院逃出来的种种,顿时像被抽去了所有的精神,一下矮了下去,哀哀道:“是,是我没出息,我比不上二十一娘。” 黄尚宫听到殿内的哭声,悄然在门口探头瞧了眼,忙叫来心腹的宫女,去拿了热水香胰子。黄尚宫亲自端着进屋,摆放在邢秉懿身旁后,轻手轻脚退了出去,谨慎地守在了门口。 姜醉眉看向了门外,随后收回了视线,不紧不慢问道:“听说赵构病倒了,他是死了,秘不发丧,还是即将要死了?” 邢秉懿没做声,俯身绞了热帕子,胡乱洗了下,勉强恢复了几分精神。扬声叫了黄尚宫进来,吩咐道:“你去与冯溢说一声,我要去福宁殿。” 黄尚宫领命退了出去,邢秉懿接连再喝了两盏酒,银壶里的酒空了,她也没再加,站起身道:“你也是康王府旧人,走,一起去瞧瞧他吧。” 姜醉眉眉毛微拧,赵金姑跟着站起了身,终于开口道:“他起初中了风,还能说话。昨日再次中了风,现在已不能说话了。” 不能说话的废物皇帝,只能躺在床榻上,做废物太上皇。 朝廷要推举新帝,邢秉懿升为太后。宫里的皇子就那两个,尚且年幼,无论谁登基,都无关紧要,紧要的是争当帝师,争抢从龙之功。 怪不得,朝廷能那般快定下了和议。 夜里黑,黄尚宫提着灯笼已经等在了门口,见到她们三人走出大殿,侧转身在前面领路。 穿过夹道到了福宁殿,守在门前的禁军班值只随意看过三人,恭敬上前见礼,邢秉懿率先走了进去。 冯溢已等在了门口,偷偷瞄了眼姜醉眉,上前低声禀告道:“娘娘,官家先前服了药,小的见太医正守了一日一夜,实在撑不住,已经先让他退下,先且歇一阵。” 邢秉懿点头,冯溢亲自打起了门帘,躬身请她进屋。 姜醉眉一路不动神色看来,心道邢秉懿已经将后宫尽数掌握,在前朝,估计也有自己的势力。 甫一进屋,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药味与酸臭味,熏得姜醉眉几欲作呕。 邢秉懿挥手斥退了冯溢,走到床榻前,居高临下看着赵构。他如半死人一样躺在那里,微张着嘴,闭上眼睛睡着了。她抬起脚,用脚尖踢了踢床榻。 赵构倏然而惊,一下睁开了眼睛。邢秉懿背光站着,他好一阵才认出了她,喉咙里咕噜了几声,好似在抱怨质问。 邢秉懿让开身,道:“官家,你看谁来看你了。”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