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秉懿望着赵佛佑,她想上前去劝,去拦着,双腿却似有千斤重,无法动弹。 赵佛佑的那腔不甘心,冲得她心碎裂般疼。 她们都经历过无拘无束,能与男儿那般,恣意洒脱,如何真正能被困在深宫后宅里。 赵佛佑停了停,哭道:“爹爹,姑母的本事你都看到了。她那般厉害,我也能学,也能与她一样。爹爹,你看看我啊!” * 贺兰山下,银白的天地中,偶尔点缀着其他颜色。给苦寒的深冬,带来了几分生机活力。 小年夜来临,黑山军司里欢快又热闹,尤其是伙房中,从一大清早就开始杀猪宰羊。 大锅里煮着的肉咕咕响,冒出来的雾气,在屋子里漂浮,霸道地往人鼻中扑,香得人流口水。 “走开走开,别来乱转,赵统帅吩咐了,伙房中闲人不得进入!”伙夫长不怕冷,穿着薄衫,站在矮凳上。双手握住铁锹般大的锅铲,在锅里搅动,不时大声驱赶闻着肉香来的兵将。 听到是赵寰的命令,兵将们咽下口水,笑嘻嘻离开了:“反正每人都有,再等一等就是。” “鞑靼的羊,真是香啊。” “西夏的羊也一样香!” “什么西夏,如今都是大宋的江山了!” “本来就是大宋的江山,被西夏人抢了去,如今还了回来而已。” “那是以前大宋弱,若不是赵统帅,西夏能还回来?这叫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揍得他李氏不得不还!” “可不是,打得西夏害怕了,鞑靼跟着也害怕了。克烈部先前还不知死活,要替西夏出气,杀得他哭爹喊娘,赶紧送上赔礼。这奉上的羊,吃起来,肯定格外香!” 兵将们说笑着回了营房,贺兰山蜿蜒的山路上,几点黑色的人影,衬着白雪很是显眼。 贺兰山主峰高耸入云,山脉连绵起伏,山势险要。上山的道路,经过从汉时到如今无数商队的翻越,已经算得平坦易行。 赵寰与吴玠徐梨儿几人,慢慢爬到了山顶。她微微喘着气,在背风处停下,眺望山下的黑山军司。 黑山军司本来就不大的城池,在山上看下去就更寒酸了。偶尔经过的行人,如蜉蝣般渺小。 在山的另一面,是西夏的王陵。 吴玠遥望那一座座陵墓,偷偷瞄了眼赵寰。她严令不许动这些陵墓,还吩咐他得严加看管,经常派兵丁去巡视。 赵寰说:“这些陵墓,都是留给后人的见证,谁都不能去动!” 吴玠不懂这些如何能算见证,照他的想法,西夏李氏可恶得很,就该掘了他们的祖坟才解气!不过赵寰的命令,他想都不想就从了。 红彤彤的太阳,往西边斜去。山川河流,在光下熠熠生辉。 先前赵寰要上山,吴玠还担心下雪路滑,想劝她别冒险。 赵寰拒绝了,她道:“游牧部落强悍得很,翻雪山不过稀疏寻常。在黑山的驻兵,在冬日翻山越岭,是必备的本事。以后要操练起来,定不能懈怠!” 突然间,吴玠体会到了赵寰为何要上山的另一重用意。将一切踩在脚底的豪情万丈,就是再累都值了。 吴玠哈哈大笑道:“没想到此生能站在这贺兰山巅上,一览众山小,真是畅快!” 徐梨儿极少爬山,她还在不断喘气,却快活得想要大叫,跟着吴玠那样笑,大声吼道:“畅快!” 赵寰笑看着两人,指着天边的太阳,道:“太阳要下山了,上山容易下山难。你们快来,我们好生琢磨下鞑靼草原,思考下如何布防,好早些下山去吃酒。” 吴玠与徐梨儿两人呆住了,感情赵寰不是为了爬山,她是在防鞑靼。 鞑靼的厉害,吴玠徐梨儿他们不明白,赵寰却清楚不过。 蒙古的铁蹄,曾踏碎了南宋的河山。 赵寰神色惆怅,这草原一望无际,实在是太辽阔了。她的兵撒进去,跟一把米撒在伙房的大铁锅里一样,半粒米饭都捞不出来。 鞑靼向来骁勇好战,加上人马壮实,蒙古马赫赫有名。 压住不住他们的成长,她要想个办法,让他们互相牵制,不能一部独大。M.jzFcbj.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