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见到赵寰起,李清照却没见到她身上有半点阴影,只有无穷尽的力量。 再看到井井有条安排差使的周男儿,她亦眉目舒展,生机勃勃。 李清照知晓她们都曾被送进金兵营中,遭受过非人的折磨。 李清照想哭,又想笑,喃喃道:“原来,汤福没有吹牛,真是宁为燕京人,不做南边相。” 赵寰来到兵营,虞允文已经用过午饭,正准备去练兵。 见她风尘仆仆赶来,忙将差使交给了下官,陪着她进屋,问道:“这个时辰来,还没用过午饭吧?可是发生了大事?” 赵寰说了李清照来的事情:“我没来得及用饭,给我煮一碗汤饼就好,我们边吃边说。” 虞允文听到李清照,诧异不已,忙吩咐了海平给赵寰准备热水饭菜,道:“我先前听说李易安好似在与那张汝舟打官司,后来南边局势动荡,就没了她的消息,她可是已脱了身?” 赵寰捡着重要的说了,闷闷地道:“在这件事情中,大宋律的荒谬,不用质疑。听到她脱身,我除了替她感到庆幸之外,还有担忧。” 虞允文沉吟片刻,道:“我明白二十一娘的顾虑,既然立了律法,就得严格执行。若是都按照人情,以及民情考虑,置律法于不顾,这道口子一开,律法就荡然无存。并非每件案子,都是易安居士这种情形。官员不照律法判案,其他百姓遇到不公,冤屈就得不到伸张。宣和年间的大暴动,朝廷为了筹措兵营的钱粮,横征暴敛是一重原因。底下无数官员趁机捞好处,又是一重原因。究其根本,还是因为处罚贪官时,并非都是按照律法来,而是看其后台派系,皇帝的喜好,官员就有恃无恐了。” 宣和年北地大暴动,除了走投无路的百姓叛乱之外,还有吃不饱的兵丁起来造反。 此事就发生在靖康之耻的前两年,民乱不算最可怕,兵乱一旦起了势,很快就能改朝换代。 从那以后,大宋到处都是盗匪叛军,到如今尚未真正平息过。 法制混乱,政令朝更夕改,以皇帝为首,人治大于法治,这是□□的根本。 在接连灾荒的时节,下令加赋税,大规模出兵北伐,还任由童贯这种人领兵的赵佶,当时就该将他千刀万剐了。 赵寰想到就烦恼不已,道:“章淳是有过失,但仅凭着他识人的这一点,就能抵消他所有的错误。赵构那混账,还敢舔着脸追贬了他!” 当时立赵佶为君,章淳跳出来反对,认为他为人轻浮晃荡,不配为君。 因章淳支持熙宁变法,赵构朝廷为了清算熙宁旧党,将他从魏国公贬谪成了昭化军节度副使,荒诞到可耻。 虞允文见赵寰气不顺,出门接过海平提来的热水,亲自拧了热帕子递上前,宽慰她道:“二十一娘,你且别气。眼下的世道,荒唐事岂之□□。” 赵寰接过帕子擦拭了手脸,虞允文伸手接了过去,无奈摇头道:“南边朝廷的变动,我真是看得眼花缭乱。总是在想着,我要是真出仕,一头扎进去,得被淹没在里面。到头来,连派系党争都没弄清楚,就白白冤死了。” “我是饿了,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一时烦躁上了头。”赵寰揉了揉眉心,深深呼出口气。她重振了精神,沉声说了南边派岳飞驻兵熙和路之事。 虞允文瞧着赵寰疲惫的眉眼,本想劝她歇一歇。可听到南边的阵仗,知晓她取益州之心,顿时神色凝重,陷入了沉思。 过了片刻,虞允文凝视着她,问道:“岳鹏举战功赫赫,又曾经冒险出兵前来驰援你。二十一娘,你是不想与他反目成敌人,还是不想与大宋的兵厮杀?” 赵寰干脆利落地答道:“都不想!” 虞允文顿了下,缓缓问道:“谁对你来说,比较重要?” 赵寰抬眼看向虞允文,平静地道:“都重要m.jZFcbJ.CoM